维娜卡纳阅览阳本残页上的内容。
这张阳本残页的记述时间极早,在诸神行者莫尔兰身死之后,命运血字载明了诸神的处境。
【群神惊慌失措,她们的灵无可规避地远离自然世界。
欲神莎贝拉放声哀嚎:“看吧,全怪你们许诺他杀了我的儿子!”
酒神不得再纵饮世间美酒,食神不得饱食地上珍馐,
瘟疫神无法因喜好而盛起疫病,火神无法教山火焚烧林木,
雨神不能肆意让田垄化成湖泊,雷神不能随意教闪电纵横黑夜......
诸神都受了难,天地间的秩序再也不掌握在诸神之手,一切都乱了,无序了。
那黑暗的年代将至,诸神的神选者、行奇迹者不会再重现于大地之上。
凡人们哀歌遍野,诸神的殿堂金玉其外,仍旧辉煌,里头的神像却暗澹光芒,不过败絮其中。
这本书的起始,就是黄金年代的末路。
司掌爱的神莲希狄受了诸神所托,她登临天国,求问在上的主。
“众神之神、拯救的主、诸神的王、命运之主、我们的父与子...那古卷无需强加于诸神身上,难道我们这些永有的神,要永世受其掣肘么?”
主同她说:
“地上万国万民也受掣肘,而且那胜于诸神。”
“凡人不过短暂,痛苦只是一时,我们却要受困永生。”
莲希狄如此答。
于是,主便消失了她的身影。
莲希狄寻觅起主来,意欲求问个结果。
司掌爱的神,莲希狄走下天国,寻遍了高山,主的身影不在高山中。莲希狄顺着山中溪水,寻遍了江海,主的身影不在江海里。莲希狄从江海而出,寻遍了地上万国,主的身影亦不在万国内。
莲希狄求问常伴于主的天使们,
却没有一位能说出主去了何处。
她又求问诸神们,连她的女儿——神米拉,受主宠爱的神祗,也不晓得主到了何方。
莲希狄困苦不已,她下到大地上。
她遇见了三回世人。
一回乃是伴侣一对,莲希狄便求问他们。
伴侣说:“您是司掌爱的神,怎会不晓得主在哪里?”
莲希狄一无所获。
一回乃是母子一双,莲希狄便求问他们。
母子说:“您是司掌爱的神,理应晓得主在哪里。”
莲希狄迷惑不解。
最后一回遇见了地上万民,莲希狄便求问他们。
万民说:“您是司掌爱的神,必然晓得主在这里。”
这时,莲希狄见光辉从天上洒向地上,主不在光辉里,唯有万民之中,却有主的声音。】
维娜卡纳将正反两面都看在眼里。
她的神色微微动容,但很快便止住了。
神性平复了她的心神后,维娜卡纳将空白的阴本书页从怀中取出,将这手中的阳本残页与其轻轻贴到一起。
和上一回墓穴中所见相同。
阴本书页焕发出银灰色的光芒,阳本残页被其温柔地拥裹着,片刻之后,维娜卡纳的目光里,阳本残页逐渐融汇入阴本书页之中。
王女的灵魂再度感受到一阵升华的触感。
这一回,维娜卡纳清晰地感受到,阳本残页内残存的神性被剥离而出,与阴本书页融汇,由此令自己的神性进一步凝化。
维娜卡纳与神接近着,若是依照“命运之主”描绘的道路,阳本残页愈聚愈多,她将一步步接近至高至圣,甚至身负那一份至高至圣。
可王女清晰地察觉到,自己残存的人性牢牢地立定在灵魂之中,任神性如何凝华,它刮不到、烧不着,好似永远立定。
这人性乃是与“命运之主”这尊名相背离的。
“令人惊叹,后来的世人维娜卡纳,”
多苏米拉克颇为好奇地看着王女,竖曈上下划动,好似将她重新打量,
“你令我想起黄金年代的神选者,在那年头,诸神们乐于将她们的神性或是部分神位,赏赐给她们选召的世人。
而诸神行者莫尔兰,就是这样的一位,只是他几乎身负所有诸神的神性。
维娜卡纳,你有兴趣将你的遭遇告诉给我吗?”
维娜卡纳摇了摇头,不作任何回答,因为倘若真要解释起来,将会花费上很长的一段时间。
“好吧,凡人总喜欢抱着自己的秘密老死!”
多苏米拉克别过头,闷闷不乐地吐呣道,
“现在,我就解除这幻境,让你的同行者们都得以走入这裂缝。”
话音刚落,连眨眼的工夫都没有,整个幻境连同多苏米拉克便转瞬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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