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凉啦。
下下雨,天就凉啦。
承天殿外,上千京官在雨中站立,就为了一个晋州城的人犯。
但殿内,却剑拔弩张。
“大理寺,这案子公文谁审的?”皇帝一手按着绸带上放着的玉笏,脸上双眼却看着廷下的官员。
大理寺卿颜柳说道:“回陛下,卷宗是晋州城传入京来的,由本寺司直熙帅初审,后由臣再审。”
“既然这样,”皇帝看了一眼前排的熙培公,然后继续说道,“传熙帅吧。”
熙帅,是熙培公的三孙子,虽如此但熙培公仍然不为所动,这也是皇帝没有得意的原因。
“传大理寺司直,熙帅——”
就此一句,便有在承天殿外淋雨的一名穿着深绿色官袍的官员小跑入殿,入殿两步登时跪下喊道:
“臣大理寺司直熙帅。”
大理寺司直,敕授从六品,从四品下由吏部选任。
皇帝目不转睛看着殿下的这名司直熙帅,果然长得端正,这是第一次宣他入承天殿,但他的行为举止都如同上殿前都已经训练过了无数次一样,果然不愧为老师的孙子。
“平身吧。”皇帝历来有这样的习惯,第一次见到那人总要瞎想一番,想久了才想起来让那人平身,但此时那人其实已经跪的膝盖发酸了。
纵然如此,司直熙帅还是马上站直了身子,低头拱手在皇帝面前,等待皇帝说话。
这番礼节,不是一般官员做得出来的,即使是礼部的官员,也不一定通通知道。
皇帝说道:“关于晋州城的所有卷宗,一直都是你负责的是吧?”
熙帅说道:“回禀陛下,晋州城的所有卷宗都是微臣负责的。”
“好,”听到此,皇帝脸上没有露出得意,但却心中微微荡漾,是你就好,“那关于人犯吴离烽的所有案子,你都还有印象吧?”
“回禀陛下,人犯吴离烽,太平府平县小刘村人士,新治八年九月参战云中城,新治八年十月底到晋州城,新治八年十二月参与谋杀林员外案、新治九年四月与一伙山贼参与汴州劫法场案、新治九年元月参与晋州城十六人谋杀案、新治九年六月参与谋刺朝廷命官、新治九年六月参与晋州劫法场案,以及新治九年七月逃狱造成了畏罪潜逃罪,就于近日又有晋州城卷宗传来,人犯吴离烽再次现身晋州城,屠杀晋州城聚贤庄上下三十三口人。”
关于吴离烽的卷宗,大理寺司直熙帅一字不差一句不断的说了出来,就如同记在心中一般,可见其能力非同寻常,更难以捉到其任何把柄了。
但朝中大臣们更听到屠杀三十三口人时,则是惊讶了,这吴离烽,简直是杀人魔头也不为过了。
而关于吴离烽屠庄的事,皇帝也听吴离烽说过了,当时虽然愤懑,但理智还是压住了脾气,为吴离烽翻案并非私情,而是压制百官们日趋攀附之心,必须借此来打压打压那些个高官。
不得已,才想出了为吴离烽翻案。
未见皇帝说话时,便有人出来插嘴说道:“陛下!吴离烽罪大恶极,臣建议斩首示众!哦不,千刀万剐啊!”
皇帝一听,往殿下一看,好死不死,竟然是那个无话不说无话不言的御史大夫蔡玉,什么时候不犯犟偏偏在这个时候犯犟,该死!
皇帝也不得不发威说道:“朕让你讲话了吗?”
“臣不得不说!”出了班列的蔡玉跪下说道,“陛下,这是臣身为臣子的本分!既然人证物证都在,这吴离烽本就是该死之人,为何要再在大殿之上审判呢,臣私以为吴离烽早该千刀万剐,不杀不足以平民心啊!陛下!臣都是为了陛下考虑,为了大夏的江山社稷考虑!”
皇帝最烦的便是,动不动就要拿江山社稷出来说事,就像走错一步路,江山就要倒了似的。
而吴离烽,则是一直恨恨的瞥着身前不远处的那个蔡玉,恨不得追上去对他一顿毒打,但既然有点了解到皇帝的打算,吴离烽也放心的。
毕竟在他看来,作为天下之主,难道一个小小的臣子都管不住了?
诚然,祖制不杀言官。
未等皇帝说话,蔡玉又一大堆道理从他的伶牙俐齿中喷涌而出,这让皇帝烦不胜烦。
听吧,受不了,不听吧,蔡玉又有不听纳谏这一说法。
啪的一声,皇帝原本握在手中象征“直达天听”的玉笏一下子拍在御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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