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待到秋来九月八 满城尽带黄金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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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毅打虎时受了点伤,这几日也没去学堂,就在家将养。受的都是外伤,县里派请了大夫开了些药,内服外敷,几济下去,再加上朱毅年青气血旺,恢复得很快,伤口也结了痂。

    这一日朱毅在门口栅栏圈成的小院中闲走,远远地看见有几个公门差人,从那纵横的阡陌间走来,及到近处,朱毅看清打头的正是县中的捕头周万春。

    朱毅连忙上前,揖礼奉迎,让到屋中坐定,朱毅问道:“周捕头日理万机,今日怎么有闲到这山野陋室。”

    “朱公子乃裴县尊亲口夸赞的少年英雄,陈县父老交口传颂的打虎义士,俺们跑一趟却也值当。”周捕头倨坐上首,斜看朱毅,神情倨傲。顿了一下,抬手端起粗陶茶碗,故做姿态地荡了荡,押了一口,眉头微皱,显见对这粗劣的茶汤不满。周捕头放下茶碗,对身旁的差役一招手,“朱公子,这是你打虎所得的赏银,俺们兄弟可是顶着日头,走了几十里路给你送来了,足足二十贯成色十足的铜钱,你可要收好。”

    那同来的差役,把沉沉甸甸的袋子重重地放在了桌上,铜钱碰撞发出的脆响,格外悦耳。

    “这告示上不是说赏钱百贯吗?”

    朱毅动问,周捕头眉毛竖起,满脸不悦,神色更是倨傲,“朱公子是闲这赏钱少了吗?年青人如此可不好,俺们敬你是打虎英雄,可是你要知道,只你一人就能成为打虎英雄了?”周捕头的话让朱毅一头雾水,难道自己历险打死了老虎,还有在坐诸位的功劳不成?

    那周捕头站了起来,不屑地望着朱毅,“少年人气盛,凡事争先,可也要懂得谦虚,切莫贪得无厌,大虫虽是你打死,可是此前有多少人丧在了这畜牲口中,县里组织猎户,四处张网围捕,花了多大气力,废了多少钱财,才把这大虫赶得无处藏身,拖得它精疲力竭,朱公子只不过恰逢其会,碰上了这疲惫无力之畜牲,才得以把它打死,成就了这打虎英雄的美名,朱公子可是名利双得呀!县尊大人已答应向上举荐,到时朱公子被上司看中,俺们还要公子多照拂呢?”周捕头说得口干,也顾不上茶汤不好,端起来猛饮一口,继续道:“县里自从闹大虫,县尊大人操了多少心,俺们各村奔走,磨烂了多少双鞋子,食宿倒贴了多少,这其中辛苦有谁知道。俺们也是老小一大家子,为了这畜牲俺们总得有点辛苦钱,为公子延医请药,这总得花钱吧,就这二十贯钱,还是我在县尊面前力争来的,俺也不求朱公子感谢了,反正都是为了县里老少的安危。”

    朱毅听了周捕头的一番话,怒火直往上升,不是强忍着按捺,差点就要发做了出来。自己碰上大虫,九死一生,稍有差池,恐怕已丧身虎口之下。自己奋力搏虎,至今半个膀子受伤还使不上力。在周捕头的口中,自己倒成了走了狗屎运的小子,碰上了别人难得一遇的异兽,并且这凶狠的异兽还被别的猎户追赶的疲惫欲死,饿得奄奄一息了,自己不知是烧了多少高香,拜了哪座显灵的菩萨,让自己碰上这等异兽,被自己轻松打死,成就了打虎英雄的美名,可谓是名利双收。那话中意思就是,俺们为追捕这异兽是出了大力的,你朱公子名得了,俺们不和你争了,这赏钱你总不能独吞了吧,总得有所表示吧,再不济,俺们磨破的草鞋你总得赔几双吧;再说了,你受了伤俺们还给你请了医生,这医药钱总要从赏钱中扣除;做为全县的大捕头,在陈县跺跺脚都要颤三颤的人物,几十里山路奔波给你送赏钱,这份心总是有了吧,能给你留二十贯还是县尊特别关照,要不然二十贯钱恐怕也领不到,你小子总不能不知好殆吧。

    钱放在了桌上,周捕头说完了,昂着头看着屋顶,好像不屑和朱毅多说一句话。

    朱毅早知道县中的这些衙役捕快们心黑,只是不知道他们的心是这样黑,不光是心黑,而且脸皮也厚得可以,偏偏在陈县这些人还不能得罪。

    “各位捕快老爷为这事,往来奔波劳费不少,这赏钱不要也罢,只是这大虫乃在下亲手打死,且有多条人命丧在它的口中,此乃大凶之物,各位老爷何等尊贵,沾染了恐有不祥,此等腌脏之物必竟是俺射杀的,已是沾染了这腌脏之气,讨还了来,虎皮还能给阿爹做件皮袄御寒,虎骨正好治疗俺的风湿,肯请各位老爷能赏还这畜牲。”朱毅斟酌着语句子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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