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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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的东京已是冬去春来,街市上也随着春天的到来,逐渐热闹起来。汴河上来往的船只为了生活而忙碌着,街道小巷时不时传来叫卖吆喝的声音。一派欣欣繁荣的盛事景象,也算是老天垂怜了。街市喧嚣中,一顶轿子飞快的穿过,径直奔了城南方向去,抬轿子的四个轿夫脚程异常的快,一溜烟儿,就消失在人群中。这四个人如同在平地上滑行一般,脚下不升一丝尘埃,抬着轿子出了城南大门。京城的四门守卫尤其森严,奇怪的是,这顶轿子出城门而不落轿,不仅如此,连守成的将官也低三下四的对着一个轿夫陪笑,当真让人莫名其妙。出了城南大门,原以为远离了市井繁华,必是残破村店的景象,谁曾想出门行了数里地,柳暗花明处竟是一座别致的小院子,一个独院儿的二层小楼,简单而精致,轿子行至院门口停了下来,轿中的人缓缓探出身子,顿了一下,径直进了院子,而四个轿夫则守在院门口,看上去比那守城门的兵将更让人生畏。

    一进院门,一阵琴声随风入耳,虽是初春三月,天气乍暖还寒,但这丝丝琴声如春风吹开了百花,也吹进了这人的心里。轿中人三步并作两步,穿过屏风,跨入后院,屋中琴声戛然而止,只见一女子起身缓步迎出,欠身施礼道:“妾身恭迎圣驾”。轿中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皇上宋徽宗赵佶。赵佶伸手上前,挽起面前女子的手,喜乐之情溢于言表。再看这女子,端的是闭月羞花,美艳不可方物,面若初春桃花,白里透着些许粉红,脸颊上两个梨涡,当真是一笑倾城,朱唇皓齿,眉若远山,娇媚之中还透着一股英气,让人只敢遥盼,不敢近观,生怕让自己的凡尘俗气沾染到了这九天下凡的仙子。再看徽宗,亦是气度不凡,锦衣华服,面如冠玉,举手投足间充满了王者之气。如若不知身份,在旁人眼中好一对郎才女貌,神仙眷侣,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即使是皇帝,也有难以满足的心愿。这心愿,就是和眼前的女子厮守一生,谈诗论画,无忧无虑的潇洒人间。而这女子,正是李师师。只见李师师礼毕起身,轻挪莲步回到座位上,双手抚琴,为徽宗奏起了曲子。徽宗坐于对面榻上,闭目品乐,仿佛此时此刻,才是他人生中最大的欢乐。只是渐渐地,徽宗把眼睛睁了开来,眉头慢慢向中间靠拢,说到:“师师,你可是有心事?为何不说与朕听?朕贵为天子,只要不是祈求日月星辰这一类的,朕必能帮你办到”。徽宗是琴乐的行家,一般管弦丝竹难得入他的耳,之所以倾慕李师师,不光是因为她容貌倾国倾城,更是因为李师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俗话说得好,千金易求,知音难寻,这李师师,就是徽宗的知音,只是今天,这琴声中透出了些许焦躁不安和犹豫不决。李师师忙起身伏倒在徽宗面前说道:“妾身扰了陛下品乐的雅兴,妾身即刻重奏一曲,以娱圣上”。徽宗心疼佳人伏地,急忙起身亲手扶起并说道:“你我没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不必生分做作,朕来这里就是图个轻松自在,师师你也不必拘束,还有,你我之间于公,属君臣,于私……有和事不能讲与朕听?”李师师轻轻挣开徽宗的手,再次伏地并说道:“陛下既然如此说,师师只好据实相告,但请陛下念在师师往日侍奉得当的份上,答应师师一件事。”徽宗说到:“一件事又何妨,你我之间,就是十件,一百件,朕也尽力给你办来,你起来再说。”李师师依旧跪地不起,言语中带着些许迫切,说到:“陛下若是不应,妾身就长跪不起,以明心志”。说到后来,声音中竟有些哽咽。徽宗哪里受得了美人这般祈求,连忙答应,就算是追星逐月,也尽天下力为她办到。见徽宗已经应了自己的祈求,李师师依旧跪在地下,用有些颤抖的声音继续说道:“多谢陛下恩赐于师师,本也是师师不配,但是……”李师师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是每一个做母亲的,怎会忍心拿掉自己的孩子!”说罢泪如雨下,不知是因为徽宗承诺了无论何事都答应她而激动的哭泣,还是因为想到日后命运吉凶难测而悲伤难过。话说完这一刻,轮到了徽宗傻眼了,只见徽宗呆坐在榻上,目光空洞的望着门外,仿佛外面有什么奇妙的事物吸引的他目不转睛。屋内静的可怕,犹如暴风雨前夕的平静。还是徽宗打破了沉默,说到:“师师,这可是真的?为何……哎……”徽宗欲言又止,有心责备却又不舍得美人垂泪。徽宗当王爷时虽然行事有些放荡不羁,但毕竟现在做了皇帝,君临天下,他也知道一旦自己和一个风尘女子有了孩子,在传扬出去,那丢的不仅仅是自己的脸面,连皇家颜面,整个赵宋王朝都将遗笑万年。李师师见徽宗如此神情,生怕徽宗反悔,忙跪伏在徽宗腿前,低眉垂泪地继续说道:“请陛下务必成全师师,师师愿今生食素,日夜为陛下诵经祈福,祈求江山万代,但求陛下能容下贫妾母子俩,贫妾答应陛下,永不泄露半句关于这孩子身世的消息,也愿……也愿永不再踏入京城!”说完这些,李师师瘫坐在地上,仿佛压在心中的千斤巨石已经移开了,剩下的,就是听天由命了。对于赵佶来说,这本该是个喜事,自己和心爱的女子有了子嗣,本是要宴请宾客好好庆祝一番的,但对于徽宗来说,这就是一桩丑事,当今天子流连风尘之地,并且留下龙种,这放在普通人家里,也说不过去,更何况是皇室。徽宗本就心志薄弱,又经不起李师师哭诉祈求,再加上徽宗确实真的太爱这个女人了,所以在这一刻,这个男人做了赵佶,他没有选择徽宗的身份来面对。赵佶既然已经有了答案,就不如刚才那般慌张紧迫,他拉起了李师师的手,深情地说道:“假如我与你都只是普通人家……哎……朕答应你之事,何曾食言过?朕不仅允许你有这个孩子,朕还要亲自养这个孩子!明日起,朕会派专人前来伺候,爱卿尽管放心养着身子。”李师师万万没想到,徽宗如此容易接受了此事,但心中仍有些许不安,说到:“贫妾不敢奢求陛下过多照顾,养育子女,贫妾一人承担,也省得到时生出不必要的麻烦。”赵佶说:“孩子养育之事,日后再说,明日朕派人来侍奉着你。天也不早了,朕该回宫了,你好生歇着吧。”说完,徽宗起身拂袖,径直出了大门,头也不回的去了,留下李师师一人,在屋里凝望着徽宗的背影,呆呆地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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