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走近床边，韩休宁端端正正坐着，目光没有焦距的直视身前。“唉，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每天不吃也不喝，不语也不睡，有时还会往屋外走，似是迎着日头……实在叫人忧心。公子没日没夜在旁看顾，又不愿我们几个轮流替着帮个忙，他那样也是吃不消呀，迟早得病倒了。”
风晴雪低声道：“红玉姐，在苏苏面前我不敢讲……你说，巫祝大人真的……真的是活人吗？我跟苏苏认识这段时间，约略听苏苏提过，他娘亲与族人，当初都是确认死去了的……”
红玉静静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
风晴雪手指不自觉拢紧。“要是活着……为什么可以不吃东西不睡觉，就一直这样……睁着眼呢？虽然十几天前，大家是那么高兴，可现在……心里还是挺难受的。”
红玉沉吟片刻，道：“亡者重生，我未曾听说，倒是尹公子所说，不可行于日光下，令我隐约想到什么，却又寻不到那个头绪，究竟是在何处听闻过……人与日光……”
红玉脸色大变，似乎想到什么可怕之事。“既然妹妹问起，我亦实言相告，这其中……多半有诡谲之处。”
“咦？红玉姐知道什么了吗？”风晴雪吓一跳，追问道。
红玉缓缓道：“两日前，百里公子去休整门窗，请我照看巫祝大人片刻，当时曾与她闲聊试探。你们也晓得，凡问问题，巫祝大人虽不言说，却会点头摇头以示回答。怪就怪在，那天我问了许多事情，有些与公子相关，有些却全无干系，甚至是关乎我自己一些隐秘旧事，巫祝大人竟从未选错，简直已经不是在与人闲谈，而完全是因人心中所想做出回应。”
风晴雪心跳的厉害。这、怎么会……
红玉摇头道：“一个死而复生之人，为何竟能窥探他人内心，还是巫祝大人生前，便有此法力……”
门外，屠苏手中抱着的野菜蘑菇掉落在地，他面色沉静，推门而入。“你们，在说何事？”
风晴雪惊得呆了。“苏苏，我……”
“都别说了！”屠苏低吼一声。“娘总有一天能变回从前的样子，现在只是、只是一时如此！”
风晴雪眼睛都红了。“苏苏，我们并不是那个意思……”
“……都走吧。”屠苏别过脸，坐在他母亲身前，不再看她们。
“……”红玉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那么公子也请多加休息，最好能睡上一会儿，莫要太过劳累。晴雪妹妹，我们先出去吧。”
“好……”风晴雪吸口气，强制把眼中的酸涩压下去，随着红玉退出去。
“娘。”屠苏握住韩休宁冰冷的手。“你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一定……”
屠苏心底很不好受，晴雪她……也接受不了他娘这个样子吗……
熬到天将明，十来日不眠不休，屠苏也有些受不住，不知不觉睡了过去，梦里，是小时候的一些事情。
年幼的自己站在母亲跟前，倔强的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娘、我……我没有故意打伤虎头……是他先骂我……骂我是没爹的孩子，还说……还说娘也不喜欢我……”
“娘……怎么会不喜欢我呢……你还帮我缝了小布老虎……就算虎头的娘也帮他缝了，但是、但是没有这个好看……我知道，虎头一定是眼红，才那样乱讲的！”
母亲板着脸背对他，一言不发。
幼小的自己有些委屈，只能折衷地道：“我……是不是太坏了……所以娘才不理我……要不然……以后我都好好练法术、好好念书……不给娘丢脸……等长大了，就拼命保护村里的人……娘，我一定会做到的……”
听到自己的保证，身前的母亲转过身来，面色缓和许多。
母亲这是不生气了？他小心翼翼的道：“这样的话……今天晚上，能不能不要参加什么庆典……我的生日……只想在家里过，想让娘陪我一起吃碗面……”
母亲的脸又沉了起来，斥责道：“你身为下一任大巫祝，你的事情便是全村之事，全村之事同样是你的事情，连这种道理都不懂吗？如此任性，耽于世俗情感，将来怎堪大任？”
自己张了张嘴，母亲却已经又一次背过身。“不用再多说了，还不快去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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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晴雪低声道：“红玉姐，在苏苏面前我不敢讲……你说，巫祝大人真的……真的是活人吗？我跟苏苏认识这段时间，约略听苏苏提过，他娘亲与族人，当初都是确认死去了的……”
红玉静静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
风晴雪手指不自觉拢紧。“要是活着……为什么可以不吃东西不睡觉，就一直这样……睁着眼呢？虽然十几天前，大家是那么高兴，可现在……心里还是挺难受的。”
红玉沉吟片刻，道：“亡者重生，我未曾听说，倒是尹公子所说，不可行于日光下，令我隐约想到什么，却又寻不到那个头绪，究竟是在何处听闻过……人与日光……”
红玉脸色大变，似乎想到什么可怕之事。“既然妹妹问起，我亦实言相告，这其中……多半有诡谲之处。”
“咦？红玉姐知道什么了吗？”风晴雪吓一跳，追问道。
红玉缓缓道：“两日前，百里公子去休整门窗，请我照看巫祝大人片刻，当时曾与她闲聊试探。你们也晓得，凡问问题，巫祝大人虽不言说，却会点头摇头以示回答。怪就怪在，那天我问了许多事情，有些与公子相关，有些却全无干系，甚至是关乎我自己一些隐秘旧事，巫祝大人竟从未选错，简直已经不是在与人闲谈，而完全是因人心中所想做出回应。”
风晴雪心跳的厉害。这、怎么会……
红玉摇头道：“一个死而复生之人，为何竟能窥探他人内心，还是巫祝大人生前，便有此法力……”
门外，屠苏手中抱着的野菜蘑菇掉落在地，他面色沉静，推门而入。“你们，在说何事？”
风晴雪惊得呆了。“苏苏，我……”
“都别说了！”屠苏低吼一声。“娘总有一天能变回从前的样子，现在只是、只是一时如此！”
风晴雪眼睛都红了。“苏苏，我们并不是那个意思……”
“……都走吧。”屠苏别过脸，坐在他母亲身前，不再看她们。
“……”红玉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那么公子也请多加休息，最好能睡上一会儿，莫要太过劳累。晴雪妹妹，我们先出去吧。”
“好……”风晴雪吸口气，强制把眼中的酸涩压下去，随着红玉退出去。
“娘。”屠苏握住韩休宁冰冷的手。“你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一定……”
屠苏心底很不好受，晴雪她……也接受不了他娘这个样子吗……
熬到天将明，十来日不眠不休，屠苏也有些受不住，不知不觉睡了过去，梦里，是小时候的一些事情。
年幼的自己站在母亲跟前，倔强的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娘、我……我没有故意打伤虎头……是他先骂我……骂我是没爹的孩子，还说……还说娘也不喜欢我……”
“娘……怎么会不喜欢我呢……你还帮我缝了小布老虎……就算虎头的娘也帮他缝了，但是、但是没有这个好看……我知道，虎头一定是眼红，才那样乱讲的！”
母亲板着脸背对他，一言不发。
幼小的自己有些委屈，只能折衷地道：“我……是不是太坏了……所以娘才不理我……要不然……以后我都好好练法术、好好念书……不给娘丢脸……等长大了，就拼命保护村里的人……娘，我一定会做到的……”
听到自己的保证，身前的母亲转过身来，面色缓和许多。
母亲这是不生气了？他小心翼翼的道：“这样的话……今天晚上，能不能不要参加什么庆典……我的生日……只想在家里过，想让娘陪我一起吃碗面……”
母亲的脸又沉了起来，斥责道：“你身为下一任大巫祝，你的事情便是全村之事，全村之事同样是你的事情，连这种道理都不懂吗？如此任性，耽于世俗情感，将来怎堪大任？”
自己张了张嘴，母亲却已经又一次背过身。“不用再多说了，还不快去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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