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他娘喜欢他？屠苏闭目甩开这些扰人的思绪。
襄铃以为他没听清楚。“屠苏哥哥？”
屠苏声音清冷。“娘对我十分严厉……小时候我常常会想，为什么别人的母亲都不是这样？她是不是很厌恶我？后来，她过世了，我再也没有机会问，不管是厌恶还是什么……”
襄铃怯怯地拉着他衣袖。“屠苏哥哥……你、你别难过，你娘怎么会讨厌你呢？不可能的……你这么好……”
“只要活着，就还有许多话可以说，想知道什么，也还有人可以问，不像我……”
屠苏语气中难得有了丝淡漠之外的意思。“假如找到了你娘，便和她好好生活。”
“屠苏哥哥……”襄铃看着他孤零零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的难过一点儿也比不上屠苏哥哥……
前方路口等着的方兰生竖着耳朵，抱怨道：“可恶，听不清在说什么。木头脸不会是想趁襄铃难过的时候做好人吧？这叫趁人之危啊啊啊！”
红玉上前打趣他。“哟，好浓的醋味！猴儿啊，别怪姐姐泼你冷水，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不是你的终归不是你的，再喜欢人家也没用。”人妖殊途，襄铃与他别说无意，就是有意，两人也不会有结果。
方兰生不高兴了。“哼，你知道什么……站着说话不腰疼……所谓我心匪石，不可转也，人的心思要是能变来变去，那还不成了石头？石头才能搬来搬去嘞！”
红玉反倒被他说的一时怔忪。“……是啊，人的心如何能说放下就放下，落花固有意，流水却无情，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欧阳少恭浅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再寻常不过。小兰若有心经营，也未尝不会开花结果，眼下一刻又怎知未来是何种光景？思慕之人，本应尽心求取才是。”
方兰生猛地一拍巴掌，崇拜地看着他。“说的太对了！还是少恭明白我！”
红玉回过神。“料不到少恭竟是如此事在人为的性子。”
欧阳少恭拱手道：“不过一时心有所感，倒让红玉见笑了。”
红玉望着天际浮云，淡然道：“有什么笑不笑的，活得久了，许多心念便被消磨掉，不敢再去争些什么……少恭这样，叫我羡慕还来不及。”
“自相识以来，红玉睿智洒脱，令人心折，今日何以有此一说？凭白添了几分郁气。”呵呵，一把剑也有这么许多愁绪？欧阳少恭玩味地想。
“前尘旧事，不提也罢。”红玉转身。“瞧我们几个，尽顾着说话，可要快些跟上晴雪妹妹他们了。”
方兰生不忿地道：“切，哪里睿智又哪里洒脱了……根本是个坏心眼的……”自己年纪大没人喜欢，也见不得人家喜欢别人！
天色黑尽之前，众人终于到了路口门口书写“甘泉村”的地方。
“甘、泉、村——就是这儿了吧？”方兰生问道。
襄铃探头看，村子绕水而建，水中停泊着三两只小船，几只白鹅游荡在水边。“真的有好多水耶~”
“……几位是？”一名拄着拐杖的老者还走上前，皱眉问道。
欧阳少恭长揖到底。“我等有事在身，由江都来到此地，少不得要盘桓几日。敢问老丈，村中可有借宿之处？”
老人连连摆手道：“……咱们村子啊，地方小得很，不方便外人留宿，我看你们——”
“裴公，远来即是客，让他们住我那里就是。”老人身后走来一名与欧阳少恭年纪相仿的青年，语气和善的说道。
“云平你……这么早就回来了啊？”裴公有些慌乱，低头不与他对视。
洛云平语气中满满都是关怀。“也不早了，再说只是去采些草药，又不是什么大事。裴公您的风寒刚好没多久，怎么就出来了呢？还是回屋多歇息歇息，客人由我招呼吧。”
裴公叹口气，慢慢往回走。“……好、那你们慢说……我先走了……云平你……你可不要怠慢了人家啊。”
“裴公尽管放心。”送走了老人，青年回身，自我介绍道：“幸会。鄙人洛云平，是甘泉村的村长。”
方兰生大惊小怪道：“还以为村长和镇长什么的，都是只有活了大把年纪的老爷爷才能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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