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函知十分无语，耐着性子领教传说中隔壁老头的犀利语言，这可是连护士换药都要吐槽几句的病房传奇。
“大爷，您就是来找我唠嗑的？”
“不是，找你帮忙，来来，那几个病房都是些老头老太太，就你年轻，会研究，帮我打个电话。”大爷掏出个小纸条，又拿出手机，招呼周函知来看。
周函知从病床上下来，做到轮椅上，和大爷并排着看小纸条上模糊不清的手机号码。那纸条看起来年岁已久，随手从什么上面撕下来的半片，纸边泛黄，用铅笔写的数字已经有几个消退。
“这看不清啊，怎么打？”
“我要能看清还找你帮忙？”
老头哼哼着把纸条和手机都塞给周函知，“这我初恋情人的电话，你看看怎么能帮我找着她。”
周函知捏着纸条打量一番大爷，鹤发童颜、精神矍铄，“那要讲条件，我帮你打电话，你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呗。”
“成，快打。”老头儿催促周函知赶紧的，他自己则紧张的搓着手，盯着周函知按下一个个数字。
周函知把所有的排列组合都挨个试了遍，不是停机、无人接听就是空号、打错了，眼看剩下的号码不多，他也跟着紧张起来。
一个七八十的老人还想着给年轻时的恋人打电话，保存着一张老旧的电话号码，这样的心意怎样都不该被辜负。
然而，并不是所有的付出都有回报，所有的期待都会有回应。
周函知打到最后一个电话，那边有个年轻女人的声音，他满怀的期待的问：“请问是李美华女士吗？”
“谁？不是。”电话那头果断的打碎两个人的希望。
“那，您认识一位叫做李美华的吗？或者你母亲……”周函知不死心的问。
“不认识，我不认识叫这个名字的人，你打错了。嘟……”电话被挂断，周函知无奈的看着明显没有刚进门时那股精神劲的老头。
“算了，十五年了，打不通也没办法。”老头儿心灰意冷。
周函知忍不住问：“您之前怎么没打？”
老头摇摇头，“我给你讲讲吧，憋我半辈子了。”
“我年轻时喜欢个姑娘，那姑娘也喜欢我。但是她家里不好，我们那会儿啊，讲究门当户对，反正就是挺俗套的家里反对，我呢，也没出息，没争取，没认清自己的心意，就听家里的安排和另外一人结婚了。虽然我现在家大业大，但心里一直记挂着她，就好多年前，我派人专程去把她找来，想见见她，结果还没见面就被我家那群不肖子孙给送回去了。她给我留了个电话也被孩子藏起来了。我前些日子摔了腿，差点没缓过来，我孩子才给我这个电话，怕我留遗憾。”
“……”周函知不知道怎么安慰老头，也不想安慰，真要是喜欢，早干嘛去了。
“哎，年轻人啊，一定要认清自己，看明白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别到老了再跟我一样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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