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一阵恍惚,这张脸他太熟悉了。
长眉不细不粗,颜色浓淡如同远山蒙雾。眸子清澈,犹如一面冰鉴,能照出所有的物件。
“小郎君,你……你姓什么?”他没了半分理智,拄着拐杖小跑到柳云芝前面。
宋行就怕出这种事情,所以一开始就和大哥说了,阿宋小郎君是生的有些像,大哥还说‘会相似到哪里去’,现在不就打脸了。
“大哥,大哥,你别激动。”他拉不住也不敢拉,只能跟在后面。
阿宋是定远侯府的人,还是性情古怪,爱交权势的风致君。
要是把人惹的恼火了,转身就走,老娘的病不就完了。
他啧了一声,早知道就不告诉大哥,他把人亲自带过来好了。
兴安伯府门可罗雀,屋檐上结了老旧的蛛网。
门口的石狮子也丢了珠子,少了腿。
朱门掉漆,屋檐缺瓦。
大红灯笼上满满尘埃,古旧的颜色让柳云芝跟着一酸。
兴安伯生了三子一女,她娘亲宋桑枝是最小的孩子。
父母爱她,上头三个哥哥宠她,养成天真的性子。后在东游会上,与柳海相遇,她不惜与亲人闹翻也要嫁入柳家。若是以前,柳云芝是站在母亲这边,可现在,她看着兴安伯府几乎快掉落的牌匾,苦笑一声。
母亲错了。
她把自己的过去都舍去,带着所有的热枕和爱意成为一株菟丝花。
她将一切都压在了男人的身上,而这个男人没有丝毫的犹豫,在娶她的时候就背叛了她。
和顾寒一样。
两年的时间,她没有忘记仇,却也没有让恨意侵袭自己的心海。
宋景两鬓花白,他不过三十,看着却比外头苦作的农夫还要老。
她隐下喉间的不适,“我姓宋。”
“宋?”宋景颤抖的声音让柳云芝心里不好受,她掐着自己的指甲,呼出一口长气,轻点头。男人哼笑了一声,泪水含在眼圈里,久久落不下来。
像,很像。
“孩子,那你叫什么?”
柳云芝艰难的吐出,“我不知道。”
“两年前,我在安平县被小侯爷所救。性命无碍,但失去了过去一切的记忆。大郎二郎只管叫我阿宋就行,府上的人都这般喊我。”
她浅笑如月,可衣袖被揉的发皱。
宋景犹记得,少时小妹也这般清丽,看似是世人难折的高山雪莲,但性子却柔软脆弱,远远不及眼前这位郎自如。
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他扯过被宋行拉着的拐杖,快步上前,柔声说道:“有劳小郎君走一趟,我们快快进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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