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王府的案事查得如何,李婵半句话都不曾过问。不知是不是皇帝有意隐瞒,关于此事前朝后宫的风声也不曾传进李婵的耳中。
只是无论结果如何,亲王的丧仪总是要有个章程好好办下来的。
作为当今天子唯一的兄弟,又是新帝继位后册封的第一位亲王,东海王的丧仪不可谓不隆重。
光是分殓停殡就耗费了整整三个月,天子还特旨许亲王于宫中停灵。因有吊唁奔丧之人,灵殿设在了前半宫。
招魂的挽歌不停不休地唱了一个月,即便如今是寒冬之际,灵殿中的殡宫中仍四处放置了寒气逼人的冰块,且时时更换。
李婵身着布衰裳,牡麻绖,素鬓上冠布缨,腰上只缠着布带,穿绳屦。听着耳边凄然的唱灵悲歌,脸上无喜无悲。
眼前是焚烧香纸飞起的浩渺青烟,身后即便已经过了三个月仍有络绎不绝前来凭吊之人。李婵跪在麻团之上,双手合十置于胸前,眼神却只是虚无的落在身前的香炉之上。
一日一日就是跪在这里度过,即便疏食水饮跪拜辛苦,可是只有在这寒凉到让人毛骨悚然的殡宫之中,李婵才能求得一点心灵的平静。
“殿下,跪了两个时辰了,起来歇歇吧。”
自从有一日,李婵因跪祷的时间太长而昏倒过去后,皇帝便下令让长公主身边的宫人每隔一个时辰必定要将她搀扶起来休息。
宫人们尽职尽责时辰一到便轮番上前相劝,即便长公主常常视若无物,但十次里总有几次能让宫人将她扶起来歇息一会的。
皇帝知道后,也只是叹息,却也无可奈何。
在身边宫人的搀扶下,李婵半瘫半软地依靠着旁人起身。宫人们早已孰若寻常,熟稔地上前将殿下扶到榻上,又上前为殿下捶腿揉膝。
“殿下,陛下来了。”
耳边的宫人轻声说道,李婵看了看时辰,便知今日怕是有朝典。而皇帝定然也是下了朝典,便过来了。
皇帝身为天子,中宫太后尚且康健,自然不能服丧。可连日来,皇帝一样日日身披黑衫,里头贴身穿着白孝衣,连头上的玉冠也换成了绳缨。
朝臣们虽有所议论,到底还顾忌着什么没有在朝典上谏言。
进殿的天子一样先是净手焚香,燃纸祝祷,才缓步走到李婵身边。
“阿姐今日早膳可用了?咳咳疏食水饮难免简单,阿姐切不能咳咳咳不食不饮。”
李婵点了点头,挤出抹笑容,“阿姐知道。你还有政务忙碌,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她将李炎拉到身边坐下,手中阿弟的手同样瘦弱到单薄。
王兄停灵,皇帝虽只需吊唁,可阿弟这几个月只要处理了政务必定与她一同前来殡宫跪灵。
殡宫寒苦,皇帝本就身染风寒,即便宫人们小心伺候着也难免病情延绵。李婵也曾劝过,可如今自己都尚且这般执拗不肯听劝,又怎么劝得动皇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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