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归意一路向外城走去，沿途甩开了跟踪她的几个小厮。
她心中烦躁得很，说不清此刻的感受。
她已将那根剁碎的金笔当中最大的一颗赠与了燕云漠，以做他出手相救的答谢。
按理说他们应当两清了。
封城的时间越来越近，她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不自觉得想奔向城外。
她习惯对人心存戒备，但反观燕云漠，从一开始她便骗他身无分文，却在几次不得不出手时展露了藏匿的财富，他也不过是打趣几句，并未放在心里。
而这一次，他甚至不知道她是不是为了保命而满口胡言，却也选择相信她，自己留下做押。
李归意一路跑到了外城的湖水旁，粪车早已被收走，她找到了两天前埋在那颗松树下的箱子。
除了易容所需的道具，剩下半箱都是那老太监偷偷为康昭帝攒来的宝贝。
这些东西，她自然不会一气儿在当铺中出售，每一个都价值连城，统共五个物件，等过了这阵风头，换来的钱，足够她挥霍一辈子的。
所以，哪怕那日被窃贼席卷一空，她也并未真的害怕，这里有她的底气。
她将易容的工具都揣在了身上，合上箱子，脚步沉重地往回走去。
她在这个世界举目无亲，除了钱财没有任何可以放心依靠的东西。每走一步，她仿佛都能看到未来梦想中的生活一点点流逝。
她越走越慢，回想起方才燕云漠的模样，他那么从容，仿佛她当时没有出手，他也能全身而退。
太阳落下山，李归意停下了脚步，余晖将她的身影拉长，影子的尽头是一个不起眼的门脸，三个时辰前，她曾来过这里。
酉时已至，她的路引做好了。
“还有一炷香。”护卫上前报时。
钱老板却早已坐不住了，他一边摩挲着扳指，一边在燕云漠的面前徘徊。后者却泰然自若地坐在地上，闭目养神。
“他骗了你，”燕云漠悠悠地开口，“还不明显吗？他若打算回来，还会甩开你派出去的那些小厮？他既已逃了，又怎会再回来？”
钱老板脾气有些上来，“你闭嘴！”
燕云漠却来了兴致，站起身来，掸了掸裤子，勾唇笑道，“咱们来做笔生意如何？”
钱老板没说话，当是默许他继续说下去。
“你这里招来的荷官本事也不怎么样，”燕云漠抬了抬下巴，指了指昏倒在地的男子，“他们的本事我打娘胎里就会。钱老板生意人，自然明白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的道理。”
钱老板先是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的讨债之举竟成了招工现场，转而又哈哈大笑起来，“你想来我这儿当荷官？”
燕云漠挑眉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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