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君臣乱斗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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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必李桀发这邸报时,霍忠唐已在去京口的半路上了吧?

    高岳得到这个消息后,就找到了韦平和刘德室,“以前在谈及京师和宣润关系时,我说了什么?”

    “逸崧你说,凡事都要以长安城马首是瞻的。”刘德室拱手回答说。

    高岳好像失忆了般,对刘德室说我说过吗?

    “应该说过......”

    “本尹怎么不记得?”

    “似乎说过......”

    接下来高岳沉吟了下,就对韦平、刘德室吩咐说:“本尹说没说过这话,其实都是小节。而今军国所需,过半都仰仗江淮,陛下和韩滉闹得这么僵,外有西蕃虎视眈眈,内有党项作乱,君臣间应当和谐才是。”

    接着高岳便请来新任掌书记苏延,“有劳博士手笔,替岳写一封书仪,至西川蜀都城。”

    蜀都城西亭,乃风景绝佳处,当幕府判官刘辟把高岳的书信送来时,新任节度使韦皋正和十来名宾客、僚佐在赏玩。

    “哪里来的?”韦皋接过书信,拆封前徐徐问到。

    “兴元。”刘辟回答。

    韦皋点头,即刻请诸位宾客僚佐继续游园,自己则要少陪了。

    言毕,韦皋和刘辟来到林苑的角落处,把高岳的书信拆开看了,“这逸崧啊,葫芦里不晓得卖的是什么药。先是叫我们服帖圣主,这时又来信,叫西川和兴元不要表态,准备居后调停圣主和韩滉的争端?”

    刘辟想想,便低声给韦皋解释了番,韦皋表示理解,然后对刘辟说:“太初提醒得对,几乎误解逸崧的意思,一切就遵照逸崧所说的去办。”

    如是,又过了一个月。

    灰头土脸的霍忠唐自京口返归,在大明宫紫宸殿拜谒了皇帝李适。

    “四十万贯钱,毫无所得?”皇帝气得捶胸顿足。

    霍忠唐顿首,口称有辱使命,请陛下赐死。

    “赐死你有何用?”皇帝接下来几乎瘫倒。

    然后霍忠唐便对皇帝叙述去润州京口的来龙去脉:

    他快马加鞭,先到汴州,然后乘坐船只过汴水、淮水,又入扬子江京口,见到了韩滉。当他对韩滉说,一贯钱运到京师不过另加成本三百钱而已,韩滉大惊失色,说他昔日运钱,一贯钱的运费都是十贯钱,怎会相差如此?定是巡院和长纲船的船夫坑蒙于我!

    霍忠唐当时长舒口气,就对韩滉说,既然如此,便请南阳公盖印发进奉船,把夏税钱和这四十万贯一并送到京师去。

    孰料韩滉却说,运价相差如此之大,定有奸蟊从中作梗,岂可不穷究到底?

    于是韩滉便传令,罢所有整装待发的长纲船不发,巡院里的大小官僚,也全都到京口军府里来,本节帅要细细盘问。

    霍忠唐欲哭无泪,他晓得韩滉反倒利用了这个借口,勒留所有长纲船不发,那样的话京师里的官俸也好、军资也好,都没法解决啊!

    “老狡狐狸,老狡狐狸。”皇帝这时气得拍案而起,随后他满脸涨红,手掌抖到发麻,觉得肝都火的隐隐作痛,更是有些头晕目眩的感觉,这老狐狸把朕给气得呦......

    随即数日,皇帝难得在正衙朝会,完了又召集重臣于紫宸殿商讨,讨论的话题就是如何让韩滉就范。

    一轮又一轮,可韩滉就是不发长纲船。非但如此,韩滉还让进奏院上疏,指名道姓,怒斥宰相张延赏、判度支崔造、判盐铁包佶,上上下下骂了个遍,称张延赏便是卢杞再来(卢杞在江西吉州躺箭),请求皇帝要把这**佞给罢废掉。

    这下,整个天下炸锅。

    张延赏趴在皇帝的脚下,哭得是不能自持,称韩滉跋扈如此,朝廷不可再姑息下去。

    跟在张延赏的步伐后,淮南节度使杜亚上疏,弹劾韩滉目无君长。

    结果韩滉直接派水师,把润州和扬州间的航道截断,设置关卡,不放任何货物米粮给淮南镇。

    杜亚立刻不敢吱声。

    河东节度使马燧和灵盐节度使康日知,上表怒斥韩滉。

    韩滉指使进奏院,并且雇佣几名吴地的才子,轮番写骂人的锦绣文章,不间歇地往进奏院里送,再交给御史台里忠于自己的御史,变着花样弹骂马燧和康日知,称马燧在昔日对西蕃战争里争权夺利、贻误战机,又称康日知丧师失地——马燧和康日知,也百口莫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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