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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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蒙蒙地一觉后,林清萸忽嗅到一股香味,睁开眼试着下床走动,腿上的伤已不再肿疼了,则俜摘得草药倒是十分有效。

        她好奇地抹了一点脚踝处的草药,放置鼻尖轻轻嗅了嗅,若没猜错,这草药名为重楼,可解蛇毒。

        屋外,正听见一阵锅具乒乓的声响,她撑着身子出门查看,只见沫儿正端着两碗金黄的米饭进门,且有些惊慌道:“姐姐怎么起来了?你的伤还没好,不能下床走动的。”

        “没事,我就是看看你在做什么。”

        沫儿将两碗饭放好,又过去扶她坐好,盈着笑意道:“这是锅巴饭,我小时候尝吃,这东西越嚼越香,单吃也不会很噎人的。”

        “好,我来尝尝。”

        这些米饭被煎得金黄酥脆,入口香醇,确是极开胃的好东西。

        这些日子总是吃些野菜,一点油水没有,能吃上这个倒也让她心情好了许多,做了会绣工,便又回到塌上休息着了。

        这些日子的冤屈与愤恨如困兽一般左冲右突,几乎要在心口刺出得爆裂开来。顷刻化作毒蛇猩红冰冷的信子,牢牢地缠绕在胸前,蜿蜒其上。

        似有一双无名的手狠狠滴掐住了她的脖子,那样用力,几乎让她窒息,胸口犹如被棒槌一棍一棍地敲打着,几乎抓心挠肝地从骨头里裂开。

        这样的怨恨与刻毒犹如鸩羽般迷人又危险,仓促的脚步在耳边急躁地响起,她似乎又陷入了那个梦境中,有什么东西在奋力地追逐着她,辗转着醒来,口中焦渴发苦,舌头也粘接在了牙膛上,心跳沉沉虚弱着,如同暗夜中将熄灭的烛火。

        衣衫被浸湿,粘在皮肤上浸着汗液,她吃力地抹了把汗,将身上的被子从身上拽开,大口地呼吸着干涩的空气。

        神思游离,她忙捧着桌上那杯早已放凉的粗茶饮下,似乎听见冷雨淅淅沥沥的声响,敲入门扉,门外却是晴光正好,静谧祥和。

        自进浮华州以来,她心中便没有过于安宁的日子,难过与悲愤总郁于心头,交缠无错。她对于长姐的思念日益剧增,眼中常是干涩疼痛的,如一口干泣的枯井般再流不出泪水,唯见数丈深厚的青苔覆在上面,难过总是不可自抑。

        她心中难有波澜,整日只凝望着窗子发呆,虽每每想勉励自身,每逢夜里心情又一落千丈,这样高低起伏的情绪让她更是心力交瘁,忧愁伤身,无从宣泄。

        这样干枯苍白的日子,过的久了便觉察出有些乏味,日复一日地这般未免令人难受,她只觉得如同被置身在蒸笼里,无法破窗而出。

        除了偶尔则俜前来看看她,能来浮华州的便没有什么人了,整日听得外头德季和顺显在热热闹闹地聊着什么,自己在屋子里闷着像个不开口的葫芦,清冷安静得可怕。

        沫儿瞧她总是这样苦闷的样子,担心不已,就着法地让她开心,或是做了好吃的东西,讲几件趣事。

        林清萸心底的颜色依旧是灰暗而苦涩,她将所有心酸苦楚转为一抹淡淡的笑意,对沫儿的好意回以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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