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月下埙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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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天也跟着停了下来:“怎么了?”

  月曦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仔细侧耳倾听。

  听了一会儿,她问:“乐天,你听到了吗?”

  “虫子和青蛙的叫声?听到了。”

  这树林里满是这些声音,跟动物演唱会似的。

  月曦摇摇头:“不是,有别的声音。”

  乐天闻言,仔细听了听,摇摇头:“我听不到。你这兔子耳朵听到什么了?”

  “像是歌声,又像是哭声,我也听不清。”月曦拿不准。

  乐天噗地一笑:“你这描述,恐怖片既视感啊!”

  月曦笑笑,抬头指指前方:“声音似乎是从那边传过来的,要不要去看看?”

  “你不怕是女诡夜哭啊!”乐天开玩笑。

  月曦眨眨眼:“你刚刚不是还说,有你在,我什么都不用怕吗?”

  乐天被她驳倒了,只能说:“是啊,我是说过,那走吧,去看看。”

  两人向山坡上走去。

  走了几步,乐天也听到了月曦所说的声音。

  那声音很轻很远,时而丝丝缕缕钻入耳中,时而又不可捕捉。

  夜晚,山林,不可捉摸的声音。

  这一切加在一起,还真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

  又有了一会儿,那声音清晰了好多,不再断断续续的了。

  两人这才听出,这不是歌声,也不是哭声,似乎是某种乐器的声音。

  这么晚了,谁会在这黑漆漆的林子里演奏音乐呢?

  两人都起了好奇心,继续爬坡。

  爬到坡顶,山势又向下走了,成了红枫密布的缓坡。

  缓坡尽头,是一个小小的山谷,依然遍地红枫。

  但乐天和月曦都顾不上欣赏这夜晚山间景色,他们都盯着缓坡上坐着的那个人——寒雪。

  山林间没有灯,但是借着皎洁的月光,还是能辨认出人的五官的。

  月光下,寒雪拿着一个形状像鸡蛋一样的乐器,专心致志地吹着。

  这种乐器,乐天见人演奏过,叫陶埙。

  在幽深的夜色中,在静谧的山谷中,陶埙的声音越发低沉悠远。

  它不像是乐器,更像自然界本身的声音。

  像一阵风,拂过树木的枝叶、穿过石头的缝隙,私语着、低吟着。

  但风没有情绪。

  陶埙的声音,却一起一伏、一递一转,都传达着演奏者的情绪。

  哀伤的、低婉的、清醒的、迷茫的,百般情思,徘徊不去。

  让人想起关山千重、暮雨无边,想起一切的分别与思念。

  月曦被这样的乐音吸引住了,屏气凝神地聆听。

  乐天侧头看看她,默默关掉了手中的小手电。

  刚才,他也是用小手电照着前方几步远。

  光圈没有照过去,也就没有惊动寒雪。

  她丝毫不知道有人到来、有人倾听,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月曦听了好久,听得自己都忧伤起来了。

  音乐这种东西,太能侵占和控制人的情绪了,尤其是从演奏者心中流淌出来的音乐。

  月曦望着山坡下的寒雪。

  乐天却一直看着月曦,看她情绪似乎有些低落了,就轻轻捏了捏她的手。

  月曦扭头看他,用眼睛询问他有什么事。

  乐天扬起下巴,向寒雪指指,又向来时的路指指,意思是:还要听,还是回去?

  月曦看懂了,向来时的路侧了下头,意思是回去。

  乐天重新按亮小手电,牵着月曦原路返回。

  两个人都很有默契地默默无语,免得打扰到不远处的寒雪。

  等走出一段,确定寒雪听不到他们说话,月曦才问:“乐天,你知道她吹的是什么曲子吗?”

  乐天点点头:“知道,很出名的曲子,叫《风居住的街道》。”

  月曦踏着落叶,轻声说:“这首曲子挺好听的,但是好忧伤,听得人心里酸酸的。”

  乐天又点了点头:“嗯,这首曲子本来就有点儿忧伤,她吹的,更忧伤。”

  月曦叹了口气:“寒雪她,是不是有什么伤心的事啊?”

  乐天简短地回了一句:“也许吧。”

  每个人都有伤心的事,只是多与少、轻与重的区别。

  但是寒雪看起来,甚至有那么点儿万念俱灰的感觉。

  只是,别人的世界,很多时候,我们注定只能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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