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幕 ? 破囚笼 ?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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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绥十年,八月廿五。渐入深秋,枯叶飘零。北风乍起,地冻霜凝。

  祁子隐知道,自己在海凌屿上同叔父已然撕破了脸,对方定会先发制人赶回暮庐城中。不过眼下其所乘的船只却并非晔国舟师编制,虽已撤下了舰上各处悬挂的白鲸角旗,却依然无法径直驶入白沙大营,只能于城南三十里外的一处商船码头靠泊。

  甫一上岸,心焦如焚的众人便跨上了向百里早已备好的快马,昼夜不歇地继续赶路。可即便如此,却还是耽误了不少功夫。入城之后,青衣将军欲将受伤的将炎与甯月先行送回折柳轩交由冷迦芸照顾,可祁子隐却是半刻也不愿再等了,连身上的衣服都未更换,便急匆匆朝宫里赶去,想要尽快将海凌屿上发生的变故禀奏父王。

  出乎意料的是,祁守愚此刻似乎尚未归来。少年人拿着向百里的令牌入宫,仍得以通行无碍,径直朝父王的寝殿前奔去。

  然而得入寿成宫后,少年人却还是明显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诡异之气。虽然平日里宫人婢女们对自己也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但如今在这份冷漠之中,却明显多了一分令人后脊发凉的肃杀。及至寝殿前,他更是意识到连殿门前常年值守的墨翎卫,也被替换成了身着舟师玄甲的陌生面孔。

  “国主睡下了,什么人都不见!”

  守卫将手中长槊一震,蛮横地将少年顶开了几步,似乎奇怪这个满身海腥气的野小子,究竟是如何能够于宫内畅行无阻的。

  祁子隐心中愈发觉得自己离开的这些日子,宫里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却又不想因为莽撞而打草惊蛇,便没有继续同对方纠缠。如此同时,他远远地瞧见回廊中一道熟悉的身影经过,当即喜形于色,迈步追了上去,一掌拍在了对方背上:

  “石头哥哥,我走的这些天里,宫中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到处都让人感觉怪怪的?”

  万石完全没有料到背后会有人出现,当即被吓得一跳。可待其扭头见到身后立着的竟是出海归来的少主时,却并没有露出分毫的惊喜,反倒匆匆将其拉去了回廊中一处隐蔽的角落,这才紧张地压着嗓子道:

  “我就知道少主你还活着!宫内前些日子收到书信,称远征澎国的舰队于天怒海峡中遇大雾走散,大家都以为少主已经不在人世了!”

  祁子隐心中登时咯噔一声,怕这个消息是抢先一步赶回宫来的祁守愚散播出来的。旋即转念一想,却又觉得舰队遇袭之事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天,即便谢循殉国,军中也必定会有人将此事上奏,忙又问道:“王叔他还未曾回来吧?”

  “哎呀少主,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管侯爷的事?你可知月夕节那夜宫中出了大事,如今各宫各闱悉数戒严,并撤换了所有当值的禁卫,由舟师潜渊营内精锐代为守备。”

  “月夕节出了什么事?父王他还好吗?”少年感到事情的发展已经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急于想要问清楚究竟是何变故。

  万石却只是一个劲地摇头,不肯多说:“此事一言难尽,眼下少主还是先别多问,保护好自己再说,最好出宫——不,出城去避一段时日。眼下的所有疑惑,我都会找机会用鹉哥儿传信告诉你的。”

  见对方竟是恳求自己离开,祁子隐的心中愈发不安起来。然而还不等他继续追问,便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沿着回廊匆匆朝自己的所在奔将过来。

  “少主你果真活着回来了!方才有婢女说你已回宫的时候,老奴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祁子隐回过头去,见来人是常年于父王身边侍寝的内监,立刻向对方行了一礼:“马公公,我有要事禀奏父王,还请行个方便!”

  对方抬手还礼,却并没有搭理祁子隐,反倒用一双眼睛在万石身上来回扫了几遍,仿佛在看一条丧家之犬:“万石——你怎地会在这里?”

  “属下,属下恰好途经此地,见是少主归来,想必舟车劳顿,正欲陪同他回归鸿苑去洗漱休憩的。”万石显得十分紧张,暗地里扯了扯少年的衣袖。

  可惜少年却未能听出万石话中的含义,仍一心想要尽快见到自己的父亲:“我要说的事情十万火急,洗漱之事可以暂缓,还是先去面见父王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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