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手帕-第2/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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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正说着这样的事情,枕春心下思量,如此说来也只得张举人是个好的。虽然家世简单了些,好过望族官家这些腌臜迂回的事情,也好使庶妹有个好归宿。便考量如何回家书陈明缘由。正看见前头一个穿鹅黄宫装的身影慢慢在宫道上迂回。那女子虽然穿着简单,却精心梳了发髻,还饰了簪。她身段婀娜,头上晶亮的琉璃,在太阳下映射着光芒,尤为显眼。

    “那是谁家小主?”枕春让那光一晃,看不真切。

    玉兰虚了虚眼睛,回道:“不是别人,是汀兰阁熙嫔小主屋里的宫女月牙,奴婢去汀兰阁送缎子时见过两回。”

    枕春便想起来了:“是她,我七夕宴时见柳姐姐带过,是个灵巧的。这会儿日头大,她在这儿慢悠悠地走什么。”

    玉兰略一思忖:“此处通往乾曦宫呢,说不准是熙嫔小主有东西送给陛下,差她跑路呢。”

    “柳姐姐哪里做得这样的事情。她若肯日日绣个香囊去送陛下,以她的出身,如今少说也是个娘娘了。”便也念着柳安然心性清高,果然各有各的活法儿。只是这样说起来却忧心起来,“我只怕柳姐姐动情,哪日想了死胡同里去,谁也劝不回来。她爱着的,到底是天子。”

    由此回了栖云轩,将张、薛、施三个儿郎的事回了家书,又给柳安然送了几样好玩儿的东西。所谓七月流火,八月授衣。近了这样时节,宫中偶然行起时疾,倒也不算甚么要紧病,只是时兴的风热之症。尤其采办司的宫人时时出宫,一时便将外头的症候带了进来。加之内宫来往紧密,下人们又没个照料,不出几日便成了时疾。慕北易下令隔离患病的宫人,但凡有头痛发热的也不行,只仔细保全着皇贵妃与玉贵人的龙胎。

    就是这般悉心看护,玉芙宫的皇贵妃施氏还是吵着说脑仁疼,身子不痛快,偏要生养过的连月阳去给她侍疾。

    她的玉芙宫精心照料,哪里有染病之忧?

    按道理说来,连月阳身为婉仪,是天子妾室,施氏贵为皇贵妃也不过妾室。从来只有妾室给主母正妻侍疾的道理,哪有低微些的妾室给尊贵些的妾室侍奉的?这事分明就是她施氏做妖,还未封后便在拿连月阳做筏子,要给六宫立威风了。好叫众人也分了尊卑,知道她以后是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连月阳何等隐忍的女子,一声不吭,也不闹腾。她只每日午时便去侍奉施氏用膳,下午饮安胎药,傍晚伺候晚膳。闻说施氏很受她侍奉,连声称赞:“连婉仪果然是宫女出身又生养过,做这些伺候的事情十分妥当。若不是你来侍奉本宫,本宫的风热还不知道何时好。”

    慕北易虽觉施氏太过跋扈似有不妥,但她已近临盆的日子,自然不好驳回去的,便赏了连月阳些衣裳以示宽慰。

    八月初一是雷雨,万花辞树,天色阴沉昏暗。枕春给祺淑妃请了安,从殿里出来,正见连月阳撑伞要往雨里走。

    “姐姐。”枕春去唤她,“如此大的雨,还要去玉芙宫吗?”

    连月阳捻着一块儿灰沉沉的帕子,憔悴转过头来:“若是晚了,皇贵妃娘娘难免怪罪。”便见她掩了唇轻咳一声,柔道:“妹妹快回去罢,这等时节风热风寒的,染了身子难免要不舒坦一阵。”

    枕春见她手上的帕子眼生,那时寻常的棉麻料子,若不是落魄妃嫔是断然不用的。她连月阳如今虽被施氏拿捏着,却还是婉仪的位份,又刚被慕北易赏了,怎么会被如此苛待。便不着痕迹去牵她来看,只见那帕子角模模糊糊几个小字,瞧不清楚。信口说道:“姐姐虽不得不应付皇贵妃,到底为了长皇子,也要按捺。只望姐姐望自珍重才是。”

    连月阳点点头,轻轻避开枕春的手,叹息:“自然只得如此了。”

    枕春的掌心轻轻掠过连月阳的手,只觉得是腻腻热热的一层汗,烫烫的也使人不安。却见连月阳有意避让,似有隐瞒琐事,便做不经意道:“姐姐注意身子,我先回去了。”

    便回了栖云轩,拂去满身雨水,枕春饮了红糖姜水浓浓一碗,卧了榻上唤苏白来:“你在宫中当差久,可知道田甚么办文甚么……是哪里的款儿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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