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形人001-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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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他们又可以去抱怨谁呢?他们无法去抱怨下达命令的特罗嘉局长,毕竟犯人留下的线索实在是少得可怜:除了一串在数据库中检索不到的DNA和同样无法匹配的十个指纹外,就只剩下犯人呼吸时吐出来的空气了,可是这些早就在人们的交谈中被消耗光了;加上县长又不下十次地催案,特罗嘉局长才迫不得已地选择这个既原始又愚蠢的办法。

  但是去责怪县长也不合情理。因为他办公室的电话早就被各种各样的人打爆了,他也是迫于舆论压力;何况他又不愿意人们的视线过分地集中在自己的身上,那样他在移居前狠狠捞一笔的计划就彻底泡汤了。

  更让人心烦的是,他们甚至不能去絮叨这个祸端的始作俑者,原因是,如果没了这些不安分的想要报复社会的坏家伙,自己也就没了存在的意义与价值。

  警员们都十分清楚,失去一个职业在人口众多的安诺姆意味着什么。因此,在经过一番深思之后,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指责起这恼人的天气,说它太干、太湿、太冷、太热、太令人烦躁了。然而即便如此,他们也还是咬着牙忍受了。

  现在皮特斯基的那种大多数胖子特有的浑厚的声音仍回荡在河道两边的山峰之间。这些连续工作了七十二小时、一刻也没能合眼的可怜家伙们终于可以承认这个事实了。

  他们相继鼓起掌,蒙眬的大脑指使着僵硬的面部肌肉拼凑出一个不自在的喜悦的神情。然后就在那一瞬间,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在他们体内的某种不知名的更深层次的力量促使他们一齐朝着逐渐灰暗的天空大喊起来。

  “乌——拉——”

  接着,跟之前一样,两边冷峻的山像鹦鹉一样重复起来。

  “乌——拉——”

  “乌——拉——”

  ……

  而皮特斯基警长呢,他正在和那些围观的人一起惊愕地瞧着这群“发了疯”的人,一动不动,像木头桩子似的扎在潮湿的土里——如果你见识过那些伐木工的杰作,你不会找出有比这个更好的比喻。

  不过唯一不同于木桩的是,他们现在的大脑依旧是那么得活跃。

  皮特斯基想的是,自己必须得做什么来控制局面,不能让这帮乳臭未干的小子们抢了风头。要是事情发生在警察局里,皮特斯基早就开始用最有效的方式去“威胁他们”了:再嚷嚷,再嚷嚷就扣光你们的工资。但是现在这方法可行不通,皮特斯基担心这些灵活的“摄像机”会记录下这件微不足道的事情,然后在舆论的潮涡中大做文章——他可不想因此被推上非黑即白的风口浪尖。

  最后,在百般思考之后,他只得选择对他们淡淡地做个手势,示意他们安静。

  一个警员瞟到了皮特斯基的动作,并且从他的微笑中意会到了那剧烈燃烧的怒火。他开始害怕,很快就安静了下来。接着,所有人都安静了。

  但是,在场的其他人又在想些什么呢?他们咬紧牙关,抓耳挠腮、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们实在是无法理解这阵呐喊。即便是见识广博的记者们也是一脸的茫然。可这群高傲的人又怎么会承认自己的无知呢?他们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决定用“某种古怪而神秘的庆祝方式”来强行解释它。

  他们并不知道,有些人对此却有着另外的看法。当两边的山发出的声音随着湍急的河水流向远方的时候,正巧被一个正在丛林中打猎的猎人听到了。他兴奋起来。他听出来这大概是一群充满野性的刚从捕兽器的钢牙下挣脱的狼,站在某个山头的磐石上,朝着森林上分广阔的天空,对着即将升起的月亮作长嚎。那可是来自灵魂深处,被自然刻入骨髓的声音。

  不管怎么说,至少在这一刻,所有人的内心都是愉悦的。这里所说的“所有人”,除了在场的人外,还有那个躲在自己“小金库”心有余悸、瑟瑟发抖的县长;收到县长“最后通牒”的特罗嘉局长;报刊报社的社长;为“正义必胜”而欢呼雀跃的全城人民;以及一个即将交易却苦于严查的贩毒团伙……

  一时间,县城上下充满了欢笑。大人们拉着小孩们,男人们牵着女人们,都从之前的担惊受怕中走了出来,纷纷涌上街头,用掌声、尖叫、撕喊和舞蹈来相互庆祝——这是连圣诞节也不曾有过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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