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再一支银簪(首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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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冲的眼眶红润了,抱着浑身湿凉的裕王:“你不能死呀,你不能死……”

  裕王还没睁开眼,嘴唇微微地动了动:“对不起,我找到瀑布口也没找到,明日我再回来找,一定帮你找回来,别哭了。”说话时,裕王抬起手,轻轻推了推抱住自己的若冲,若冲松开手,扶他做起身来。

  若冲长舒一口气,半哭半笑:“你没死就好。”

  若冲掩泪换笑,眼眸中是水中的他的脸。

  “一支银簪而已,你一王爷值得为它冒险吗?”

  “你不是说那是你娘留给你吗?”

  裕王此话一出,若冲泪水潸然而下。

  夜色已深,裕王在温泉中将身上污泥洗去之后,与披散着长发的若冲一道儿往回走去。

  “王爷,您知道我的身世吗?”若冲颌首怯问。

  裕王轻轻“嗯”一声,再问:“你想说什么就直说。”

  “你知道我娘是艺妓吧?我外婆也是妓女,王爷又是爱干净的,想来也是嫌弃我的,怎会为一支银簪豁出命去?”若冲说话将,将头压低怯生生地询问他。

  “看你着急,你娘留给你的东西,对你自然重要,哪里想得那许多?”裕王语气渐缓,字字斟酌才出口,唯恐自己将不该说的说漏了嘴。

  “那……王爷觉得我的出身不干净吗?”

  裕王摇头,矜存地望着若冲:“你娘我听说过她,她没法选择自己的出身,可她选择有气节的活着,我很敬佩她的为人。”

  这是若冲第一次听到有人夸赞月娘,这话说到若冲心里去了,若冲侧头仰望身旁的裕王,眼眸中闪动月晖之下他俊秀清瘦的面庞,赞美她月娘的人由此进入她的心扉,即便知道他对自己不怀好意。

  提及月娘,他便紧张纠葛,想要放走若冲留她一条生路,却不敢违抗父命。裕王背起手来,落下若冲,自己快步往前走去,他恐言多必失,恐说出实情,让敬灵帝的计划功亏一篑。

  若冲没有追上去,望着裕王的背影,慢慢走着,不紧不慢地跟着他。不自觉地想入非非,想起此处叫做长恨院。

  再想到《长恨歌》,长生殿,想起玄宗和贵妃,不由自主地用家乡口音哼起小时候在听过的小曲《长恨歌》——

  “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

  裕王放慢脚步听她哼曲,他不懂吴音,却也能听懂一两句。等得若冲唱完,便已经回到住处。裕王折过头望着若冲双目含笑。

  “唱得不错,好听。”

  “若冲倒是觉得长生殿的故事比曲子美多了。”

  裕王却失落地:“美吗?贵妃自缢马嵬,香消玉殒,玄宗孤独离世。与其说这个故事美,不如说惨。”

  若冲却不以为然:“玄宗离世不正好去找贵妃了吗,比翼鸟,连理枝,永不分离,不也好吗?”

  裕王哑然一笑,若是能白头到老,岂不更好?他不与若冲争论,催促若冲快些回房去歇息。

  目送若冲回屋,裕王站在门外,仰头望月,自责自己为何没能帮若冲见银簪带回来。

  勤伯打着灯笼走过来:“王爷,怎么去了这么久?”

  “想多待一会儿,有事吗?”

  “没,没有。”

  勤伯的回答有几分迟疑,那种欲言又止,裕王听得出,“你不藏事的,说吧。”

  勤伯小声:“今儿奴才想了很久,不是奴才该操心的事,可奴才却忍不住为王爷捏把汗。昨日李麟公公的话老奴听了,奴才想提醒您,王爷即便是心里没有王妃娘娘了,也不该和这么个人在一处,您和她长久不了,王爷应该找一个可以相伴一生的身世清白的女子,才能平安喜乐。这姑娘出身不好,吐沫星子能淹死人的,尤其是的侯门王府,一辈子抬不起头,王爷要是对她动心思,就是在害她。”

  裕王淡然一笑,“你们都想多了,本王要是个见色起意之人,就不会有这长恨院了。”说完,他回到房中,将已蒙尘的妆奁匣子打开,凭着今晚晚饭时的记忆在裕王妃的首饰盒中寻找相似的银簪。

  翌朝,若冲早起,出屋在院儿里陪裕王用早粥,若冲安静乖巧,也不与裕王搭话,等得裕王吃好,放下碗,擦了嘴角,瞥眼见若冲今日发髻中用的是木簪。他从衣袖中取出一支银簪,放在石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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