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看着手上那冀州的军情，看着看着自己反倒是笑了出来。
众人好奇地看着曹操，荀彧出声问道：“主公，因何发笑？”
曹操笑道：
“诸公难道不觉得世事无常么？当日虎牢关下，十八路之后会盟，当时谁能想到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那让天下诸侯兴兵讨伐的董卓死了，那天下第一武将吕布反倒是成了为朕塞外的汉家将军，那曾经在董卓麾下不过是一个区区校尉之职的华雄，竟然掌握了这世间最大的权柄。”
“诸公，沧海桑田啊......”
下首的曹洪听到了曹操的感慨，嘟囔着嘴说道：“主公真是好雅兴，要不赋诗一首？”
这议事厅里原本凝固的气氛被这曹洪一句嘟囔给搞得轻松了许多，众人纷纷露出微笑。
曹操向着曹洪问道：“子廉，吾看你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怎么？今日有糟心事？”
曹操这话一问，顿时所有人都疑惑了，这糟心事不是明摆着的么？家门口的敌人打不过，马上敌人的大军就要杀过来了，一时间众人纷纷怀疑，眼前这曹公是假的吧？
曹操看着众人看向自己的目光，笑道：“诸公勿虑，其实当日子孝和子廉能从那冀州完好的回来，吾就已经猜到那大将军华雄是什么意思了。”
曹仁微微低下了头，曹洪开口问道：“主公，他是什么意思？”
曹操将那冀州军报放在身前的桌案上，开口说道：
“他俘虏了子孝、子廉、仲德三人，却留下了仲德，让子孝和子廉回来，但是他也没取仲德的性命，他华雄的意思就告诉吾，若是吾愿意，吾无论是做他的程昱，还是做他的曹仁，都可以，但是唯独不行的，就是既不能做他的程昱，又不能做他的曹仁。”
荀彧听了点点头，郭嘉少有的脸上露出几分羞愧之色，此时郭嘉向着曹操拱手说道：“主公，嘉无能，不能为主公分忧。”
“哎？！奉孝说哪里话？依吾看啊，这天下恐怕都是他华雄的了！”
这是曹洪看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了一大通，自己仍然迷迷糊糊地，他向着曹操问道：“主公，刚刚那什么做他的曹仁不能做他的程昱，什么意思啊？”
“哈哈哈哈！”
曹操及一众文臣轰然笑了几声，郭嘉苦笑着向曹洪解释道：
“子廉将军，那华雄将仲德扣下，放你和子孝将军回来，意思就是告诉主公，文武两边，主公只能选一边，这其中深一层的含义就是告诫主公，向他华雄投降是有活路的，而且依旧可以保持一定的地位，只不过......”
“只不过只能当一个文臣或是武将，要么治理一方，要么统率一军，不能再做这别人的主公了。”
这话是荀彧说的，荀彧的话音简直是冰凉到了极致。
曹操听出了荀彧话中的不满，他转过头看先荀彧，谦声说道：“文若，吾对你不住。”
荀彧抬起手，说道：“主公不必如此，荀彧岂是那不识大势之人？只是有些感叹，这大汉，恐怕是......”
曹操起身，来到荀彧身前，他无力地拍了拍荀彧的肩膀，稍过片刻，荀彧忽然睁开双眼，向曹操说道：
“主公，请允许荀彧为这大汉做一次最后的努力。”
曹操想都没想就点头道：“好，当初吾以大汉的名义将你请至身边，现在吾不能达成你的抱负，你有想法，吾自然会支持你。”
荀彧起身，走到曹操面前，向着曹操作了一个长揖。
曹操看着荀彧说道：“文若，若你事不能成，吾便会效仿那袁绍了。”
荀彧低着头说道：“主公，无论文若能不能成，为了主公家眷和一众同僚的未来计，主公都应该效仿那袁绍。”
曹操默然不语，只是点了点头。
之后，荀彧转身表要离开，待荀彧走后，郭嘉向曹操问道：“主公，文若可是要去长安？”
曹操望着荀彧离去的背影，有些怅然地说道：“是，当初华雄为天子选择帝师的名录上，有他荀彧的名字。”
郭嘉有些不忍，向曹操说道：“主公，这是一条万劫不复之路，天下大势如此，嘉大概能猜到文若要去长安做什么，但是这也于天下大势无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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