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花之争(六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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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隆五十六年科举的考题是“眼镜”,要压“他”字韵。

  一众考生面面相觑,“眼镜”是何物?

  这一次举人倒是知道考的是什么,问题是他心里乱得很,因为小郡王在内务府的靠山,质亲王永瑢死了,而且俄罗斯请于恰克图重新开市,也就是说他要回漠北了。

  走还是留?

  没多久家乡发生了一件事,因为举人好几年没有回去,他父亲留下的地给人侵吞了,老家的朋友给他写了信告知此时,然后他就回去了。

  一切仿佛在冥冥中有注定,他后来去了广州,最终留落到在街头靠为人抄抄写写为生,再后来他生病了,又没钱医治,万幸被教堂的神甫所救,接着就遇到了尼克。

  这时酒喝得差不多了,也到了休息的时间,宅院外面传来了音乐声。

  “是金缕曲。”举人在辨识了一番后说“这是一首词牌名。”

  举人似乎是真的打算将尼克培养成一个秀才,然而尼克却问了他一个问题:为什么庄子在《徐无鬼》里会说有二十五根弦?

  除了五根弦的琴,还有瑟,瑟的弦有二十五根,甚至可以多达五十根。比如李商隐写的《锦瑟》: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庄生晓梦迷蝴蝶”尼克知道是什么,“望帝春心托杜鹃”却不知道。

  望帝出自杜甫的诗歌,杜甫曾经在蓉城住过一段时间,在那里他听到了一个传说,蜀国的杜宇帝因为水灾让位给自己的臣子,而自己则归隐山林,死后化为杜鹃日夜悲鸣,直到啼出血来。

  这很难理解,为什么诗人要写这样的诗词,是为了压韵么?

  法性寺在广州的另一边,如果举人这个时候回去,到地方不知道到什么时候,尼克就让举人睡床,自己睡在地上,就像上一次尼克在举人家里时,举人将床让给了尼克。

  这一次尼克没有像在法性寺里一样“遇到”一个和尚,虽然他同样听到了音乐声,如果管那叫音乐的话,不论是箫还是瑟都会发出一种很悲凉的声音,让人听了很压抑难过,尼克相信大多数人还是爱听喜庆的音乐。

  “我们做点让人开心的事吧。”雷拉放下书对乔治安娜说。

  “你想干什么?”乔治安娜问。

  “来点音乐怎么样?”雷拉问。

  乔治安娜想起来她原本想听莫扎特的小提琴曲,紧接着她发现她现在的心情很难用音乐来助兴。

  “还是您想继续看书?”雷拉有些沮丧得问。

  “陪我到甲板上走走吧。”她无可奈何得说,披上了披肩,离开了船舱。

  天上繁星点点,仿佛比21世纪的星空能看到的星星还要多。

  接着她想起了伽利略,还有他的望远镜,以及帕多瓦大学。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她坐在大学的草坪上吃香草口味的冰淇淋,还有一个缺乏幽默感的男人躺在她的腿上,那种甜蜜的感觉让她“活”了过来。

  “你想吃香草冰淇淋吗?”乔治安娜问雷拉。

  “这么冷。”雷拉呵着白气说,冷得浑身发抖。

  她想说进去吧,又有点舍不得,船舱虽然暖和,却很压抑,而且空气不好,外面虽然冷,却空气很新鲜。

  她就这么什么都不想,在甲板上傻站了一会儿,直到她也觉得冷了,才重新回去,不过她没有让雷拉念书,而是躺在躺椅上发呆,脑子里什么都不想的感觉很舒适,她忽然很羡慕一只猫。

  它可以用脸颊碰主人,向他撒娇,只要这样它就能获得舒服的窝、可口的食物,而这些东西人却必须自己去挣,即便为此必须要去寒冷且荒无人烟的西伯利亚或者是沙漠、海洋、高原。

  “您累了?”雷拉问。

  “我一直在船上。”乔治安娜回答,坐在船上怎么会累呢?

  “今天第一执政发了很大的火,我是说,不是那种大声咆哮。”雷拉思考了一会儿“他冷静得可怕。”

  乔治安娜大概明白那种场面。

  “刚刚吃饭的时候他恢复正常了,像是忘了之前发生的事。”雷拉天真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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