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父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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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静的书房内,只能隐约听见烛火燃烧的声音,和站在厅中直立负手男子的呼吸声。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在他的身后跪着一个少女,双膝合拢,双手则置于膝上,低着头。

  男子是孟景安,而跪在他身后的少女,便是刚刚才入府和他相见的孟如招了。

  “阿爷......”

  艰难的沉默后,还是少女低着声音,率先打破了这份寂静。

  “招儿,”

  “你可还记得,你幼时那次落水的?”

  孟如招是做好了准备承接自己父亲一顿狂风乱雨般的责骂的,可没想到孟景安开口说的,却不是想象中对她责骂的语言,反而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空落落的感觉。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孟景安要突然说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情,可还是她抿了抿嘴,低低地回应了一声。

  “那个时候,你才五岁。那一年的重九时节,我和你阿娘带着你去登山。。本来一切都好好的,你玩的也很开心,可后面却不知道怎么回事,你竟然跌入了山顶的那个莲池中去了。幸好那时,有个路过的不知姓名的恩人,将你及时救了起来,虽然如此,我们带你回家的时候,你还是连连发了三天的高烧。”

  “你可还记得?”

  “记得......”

  孟如招心中似乎隐隐有些明白了孟景安要说什么,她的头颅愈发的低了,几乎要埋进自己的怀中;孟景安却依旧背对着她,身躯没有任何的晃动。

  “回来之后我和你阿娘找遍了这城中的名医,即使人家已经百般和我们说,药已尽用,只叫我们回去等你醒来后便无事,你阿娘却还是不放心,一遍又一遍,一天又一天地去询问大夫。她守在你的床前,几乎粒米未进。”

  “日日除了向上苍祈求你平安无事,再不做别的。”

  “在你醒来之前,我们都不知你是如何落水的,你阿娘伤心之余,便将无处宣泄的烦闷和痛苦宣泄到了当时伺候你的那些奴婢身上。”

  “该处置的处置,该发卖的发卖的。”

  “你现在知道为何,你醒来之后,原先伺候你的奴婢,只剩下当时和你一般大的银瓶了吗?”

  “是三天之后你醒过来,和我们说,是你自己甩脱了伺候的人,自己跑去池边不慎脚滑落水,你阿娘才消了对那些奴婢的惩罚。”

  “可发卖了的,终究是发卖了。也寻不回来,不知以后落入什么样子的人家。”

  “都只因你一人之事。”

  “只因你的一时贪玩,连累了多少人,又伤了多少人的心?”

  “你可知道?”

  “我......”

  “招儿,”

  孟景安没有给孟如招任何说话的机会。

  “我和你阿娘都知,你自小到大性子都跳脱骄纵。凡其他家姑娘,甚至是小子不敢做的事情,你都敢做——我和你阿娘都十分清楚,并且不加以制止和阻拦。因为老实说,我们心中,还是有那么一丝窃喜的,”

  “毕竟你虽身子孱弱,却并没有因此受到影响变得郁郁寡欢,反而知道去追求自己喜欢的,自己想要的东西。你这样的活力,叫我们老两口也甚是欣慰。我们也打定了日后要找个能包容你骄纵性子的忠厚男子,做你的夫君。”

  “可我们对你的包容,绝不是对你的放纵。”

  “你偶尔虽也会做些荒唐事,但好歹也在我们承受的范围之内。可今日你所做之事,”

  “叫阿爷太失望了。”

  孟景安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他顿了顿,平复了一下心情,深吸了口气,才继续说话:

  “出发之前你问我之事,我权当你只是少女顽心未曾放在心上,我却没想到你竟有这般欺上瞒下的本事,想尽了办法也进的这定安县来。”

  “我在家中并非没说过我来定安县做什么的,这是公事,公事,”

  “你到底知不知道?”

  “全城人的性命,进来人的性命,甚至是周围其他村县,未来锦官城人的性命都系于吾等,你却权作儿戏?”

  “你既非相关官员,又非杏林妙手,你来做什么?给你阿爷我添乱,给州府添乱,给朝廷添乱,给大唐添乱吗?”

  “叫你阿娘在家中茶饭不思忧心忡忡,叫我在自己骨肉和为官之责中难以抉择。你既是不忠,亦是不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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