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义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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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汉钟离”非彼“汉钟离”,一者为“汉朝之钟离”,姓“钟”名“离”,一者为十试吕洞宾,自称“天下都散汉钟离权”,姓“钟离”名“权”。这个故事,却是出自明末清虚散人之作《清虚怪谈》之中,一则著名故事——义狐。

    讲的,是汉朝时期,一名为钟离的将军,于行军途中,救了一只白狐。后来,将军受伤卸甲,归于田园,此白狐为报救命之恩,化为一女子,寻那钟离结为夫妻。钟离之母,性刻薄,对这女子百般凌辱,更数次使钟离休妻,钟离不愿。后,女子被钟母暗中下毒害死,化出原形,众皆骇之。钟母同时说了一门亲,要钟离完婚。钟离在新婚之夜,服下毒药,和自己的妻子死于一处。

    “义狐”就是这么一个很传统、很大众的“爱情故事”。

    这个故事“她”早就听过——

    当然,“他”没听过。

    “新婚之夜,宾客如云。新郎引着新娘,进了堂,一拜天地,二拜父母,夫妻交拜……热闹了足足半夜。新娘盖着盖头,在洞房里等着,新郎醉醺醺的,进了洞房,他‘哈哈’的笑,听着声音,却又像是哭……”

    任红梅的声音,轻的、柔的,就像是天空中,悠忽飘过的云朵一般。轻轻的,随风而过,不留下丝毫的痕迹。

    暖暖听着……

    那声音,是那么的好听;那声音,交织出的故事,吸引着她,不觉沉迷其中。

    “他们喝了交杯酒,然后就洞房了……”

    唏嘘一句。

    任红梅的声音,低沉了一些,道:“第二天一早,新人是要去给父母问安的,新媳妇有些忐忑的起来——新媳妇,总是怕见公婆的。她穿了衣服,推了一下身边睡着的男人,低声的喃,‘夫君,起来了,夫君!’然而,新郎却一动不动,无论怎么摇晃,他都一动不动。他死了……”

    “死——或许是一种解脱。”

    “他心爱的妻子,生生的被母亲毒死,他却无能为力。他想恨,却又不敢恨,他必须要听从母亲的话——这是当时的道德。母命难为!”

    “好……”

    “现在,母亲安排的亲,他结了,这并没有违逆母亲的意思。现在,安安,你等着我,我们马上……马上就可以在一起了。再也没有人,能够将我们分开!于是,他饮了毒酒,期待着和他心爱的妻子相会……”

    故事,就这样结束——

    这个故事,就和《孔雀东南飞》一样,是那么的沉甸甸的,压的人难受。

    暖暖道:“她真傻……”

    “她”自然是“安安”——报恩的方式,有很多,为什么要“以身相许”的,自己犯“贱”呢?只怕,是得救的那一刻、那一秒,在安安的心中,就只剩下了那一个高大、威武的背影,再也容不下其他了吧?

    “她”是中了“情”的毒——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是啊,真傻……”

    任红梅也叹了一声。

    她轻轻的侧头,嘴唇在暖暖的嘴唇上一点,舌头灵巧的一卷一送,一口温温的瓜子仁,就送进了暖暖的口腔。任红梅道:“可人啊,都有犯傻的时候……有一个叫雷德思的作家,在他的书中,说过这么一句话——”

    暖暖问:“什么话?”

    “一人一生中,回首过往,后悔的事情比比皆是,但唯独是犯傻时候所做的事情,是不会后悔的!”

    这一句话,是那么的有道理——人,不就是这样么。

    “哦。”

    暖暖“哦”了一声。

    香香的瓜子,在臼齿的研磨下,合着唾液,变成了细浆吞下,暖暖将自己的心情,收拾了一下,从故事的“阴影”中,摆脱出来,说道:“竟然讲这样的故事,听得人心情都不好了。任姐姐,这个故事,谁写的啊?”

    《义狐》暖暖知道。

    毕竟,小的时候,小姨给她讲过这个故事。

    可《义狐》的出处,作者,暖暖是不知道的。

    任红梅一笑,说道:“故事的作者啊?叫王怀安,自号清虚散人,自幼便喜荒诞怪精之类的故事,后来科举不成,就干脆不考了,安心的做了一个闲人,四处采风,搜集一些鬼怪故事,整理起来,就成了一本《清虚怪谈》,这《义狐》就是其中的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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