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六萨满穿着瓦剌巫师的传统服饰，口上念念有词。
“大黑天，大黑天把你的神威显现出来！”萨满的咒语，更接近祭神的祷文，带有远古遗风。
他口中念诵的大黑天乃是草原人信奉的神灵。
从极北国度吹来的寒风席卷草原，冻结一切，把草原“染”成霜白色。
草原人畏惧这种天威，于是求解神灵，相信这是大黑天的神力所导致的。
这种神灵在佛教之中也有供奉。僧人们认为大黑天是“大日如来”降魔显化出的忿怒相。
萨满不仅口中诵念，手上更是手舞足蹈起来。他拿出一个皮鼓来，每说一句便敲响一次鼓。
很快地，一个虚幻身影就浮现出来，出现一个两臂大黑天。
身体呈青黑色，三目圆睁，鬃毛竖立，头戴五骷髅冠。
二臂在胸前，左手托骷髅碗，碗内盛满人血；右手拿月形刀，两臂中间横置一根短棒。
双腿站立，背后是熊熊火焰。
“勇士们，大黑天在看着你们！为神而死，死后必入极乐世界，无边净土！”萨满高声呼喊着。
“呜哇！”瓦剌骑兵回应着，纷纷扬起弯刀，提刀上马。
“哼，北胡蛮兵，也敢窥视我社稷重宝！随本将军，杀！”齐天峰也大声呼喊，身后的洪流随之而动，冲向天扬军堡中的瓦剌大营。
一个瓦剌武士拿着马刀，身上浮现出一层血红色的灵光，体表又有着黑芒护身，浑身气力上涌，四肢百骸之中仿佛有无穷巨力。
他对准一个冲锋过来的沧州军骑兵，站立，拔刀，劈砍！
精准又快速的三段动作，让他一下将对面的骑兵连人带马，一下子砍成两截。
他纵声狂笑，还没有几下，忽然腹部被什么刺穿，捅出一个巨大的伤口来。
瓦剌武士受到这一击，并未有什么痛感。相反，他很快反应了过来，牢牢抓住了枪杆，不让它挣脱走。
枪杆的主人一下子松手，骏马跃起半身，蹄子狠狠打到他的胸膛。把他一下子踢落在地。
他还想着挣扎一下爬起来，原先的枪杆之主拔出了自己的刀，一下子把这个瓦剌武士的脑袋割了下来。
像这样的战斗，发生在大营里的每个角落。随时都有沧州兵被杀，随时都有瓦剌人被杀。
整个天扬军堡，乱成了一锅粥。
唯有一个人，还在做着自己的事，不为外界所打扰。
吴延陵将一罐罐猛火油砸碎，一地的黑油往着粮库里面四散而开。
这里当然不会没有守卫，但他们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只能见到一道模糊的寒光，随即就永远地失去了意识。
正当吴延陵这么做的时候，背后忽然出现了一道身影。
“果然，我就知道你们中原人都这么狡猾！”第六萨满出现在粮库里面，盯住了吴延陵。“否则还真要被你把粮草都给破坏掉！”
他看着已经被黑油浇上去的粮食，露出了愤怒的神色。这些粮食，每一点都是很珍贵的。草原人靠劫掠为生，但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劫掠到粮食的。
这么些年下来，草原也养成了储粮的习惯，带来的好处之一就是草原人口的直线上升。
但更多的人口也对草原的承载能力提出考验，逼迫他们不得不向着中原腹地进发劫掠。
“给我纳命来！”第六萨满大喝一声，背后双臂大黑天像飞出，挥舞着月形刀，隔着半空就作势劈砍。
吴延陵连反应都没有，呆立在那里，变成了碎裂的残光。这是个分身，并非本体。
一道流光从天而降，对着双臂大黑天的脑袋削去。双臂大黑天像宛若生人，一下子就抵住了流光的进攻。
“嗡嗡”的声音中，露出了一柄飞剑的真容。
吴延陵见双臂大黑天这么轻松擒住飞剑，脸上也闪过一丝异色。但这丝异色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他直接不管双臂大黑天，朝着第六萨满而去。这才是本体，消灭了他，双臂大黑天像不攻自破！
第六萨满看到这一幕，忽然笑了。远处的双臂大黑天像一下子消失，然后瞬间从第六萨满的身躯中‘钻’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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