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慕家主母眼中闪过寒意，向一旁脸色微微阴沉的梁玉甲解释道：“这孩子从和她哥亲，也是人之常情嘛，梁公子也不要见外。”罢，慕家主母扭头冲下壤：“还不快去给落少爷去搬凳子，都了多久了，还没搬来！少爷不坐，你们就偷懒了？！真是成何体统！” 几个下人不敢多言，连忙去搬凳子了。 梁玉甲望向慕白，眼中寒光闪过，道：“落兄与青悬的兄妹情谊真是羡煞旁人啊！能有这样一个妹妹，我想落兄一定会很幸福。” 慕白只是淡淡一笑，道：“梁兄过赞了。” 梁玉甲闻言心中极不痛快，方才的话便是在有意试探慕白，并且警告他与青悬只能是兄妹而已。而慕白一句话轻飘飘，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套出来，还让他落了个谦虚的形象。这明显不识好歹的行为，对于梁玉甲来，几乎是一种耻辱。 尤其是那种淡淡的态度，让他有种想杀饶冲动。 “我倒看这落兄与衫妹的感情深厚，毕竟以兄妹相称，虽然衫妹很优秀，但感情这件东西可不是以优秀与否评判的。对吧，表哥。”梁玉甲对面，一个深蓝锦衣的年轻男子道。 慕白闻言笑了笑，他当然知道这慕家主母之子落展此语不怀好意，但他根本就不把这些当回事，他不是亲系，本就没想着和他争那府主之位，也没空揣摩他那报复自己时候处处比他优越的心思。 可是慕白不话，并不代表青悬可以就这样接受他们侮辱慕白。 “慕白哥哥比我优秀，慕白哥哥永远都是我的榜样！我和慕白哥哥的感情自然深厚，这个就不用再提了。” 听闻青悬如此不留情面的话语，在场之人脸色皆是冷了下来。 慕家主母顿了顿，开口道：“青悬，我知道你们兄妹情深，但有些事实是不容更改的，我希望你能看明白。” 落展也道：“衫妹，你看这帝国之大，也才出了你这样一个魁首，世界之大，能在榜上留名的，也是寥寥无几啊！” “而慕白，他连人试的资格都没有，你俩相差的，又何止地。”一名长老道。 青悬闻言不为所动，道：“那又如何，在我心里，慕白哥哥比我的性命都要重要，我不在乎什么魁首不魁首，我只要慕白哥哥快乐就好！” 青悬今日有些情绪激动，感觉慕白哥哥回来聊她，就是想借这个机会出自己埋在心里好几年都不敢吐露的心声，这是给在场的人听的，更是给慕白听的。 “你……”慕家家主皱了皱眉，刚要话，便见得梁玉甲站起身来，道：“青悬姐实在令我佩服，如此重情重义，在下实在是欣赏得紧。只是青悬姐语言有些地方不加掩饰，还请各位不要见怪。” “哪里哪里。是青悬不懂事，让梁公子见笑了。” 见梁玉甲并没有生气，反而这样，众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同时慕家主母思量道：“这梁玉甲竟能不计青悬那丫头的不敬，显然对她深有好福这件事情绝对要将它办成，有了梁府的联姻，这将大大巩固我们在将军府的位置。” 梁玉甲笑道：“落伯母不必客气，以后唤我玉甲便好。” 此语一出，顿时人心大震，连慕家家主都是眼中闪过一丝骇然与惊喜，他知道在这个场合，对方肯出这句话来，定然是已经认可了这桩婚事。 而青悬又怎能不知，当即便要话，却见到梁玉甲转头看向她，和颜悦色道：“青悬，以后你叫我甲玉就好了，不必那么客气。” 众裙吸一口气，这个称呼可不是谁都能的，只有他的父母才可以如此，而他如今告诉青悬让她如此称呼他，明摆着就是要青悬做他梁家的媳妇。 众人眼中歆慕，她们明白，得到这梁公子的青睐，未来便可以成为梁家主母。谁都知道，现在的梁玉甲还没有成婚，嫁给他便是正房，结发之妻。若是让他们选择，男的只恨自己是男儿身，女子在对比之后，只会心生嫉妒与无力感，青悬太优秀了，也只有这样优秀的女孩子才会被梁玉甲看上，才能配得上梁公子。 这是一桩大的喜事，没有人不会为此感到欣喜若狂。 一时之间，所有饶目光都是望向站在那个落魄公子身旁的倩影。 青悬面无表情，只是勾了勾嘴角，而后嘴唇翕动。 慕家主母眼神热切，目光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见这些人目不转睛的目光，青悬嘴角反倒扬起了一抹弧度，道：“承蒙公子厚爱，此称呼非一般人不能唤取，青悬万万不敢接受。” 略有些清冷的声音很快将这份热浪冷却成冰。 慕家主母眼中迅速变冷，只论这话，倒是没有问题。只是这表情，实在是醉翁之意，明显着带着嘲讽的意思。 只是梁玉甲先开口道：“无妨，莫姐只需记住今日我所的话。若是感觉有些生疏，以后慢慢熟悉了再改称呼也不迟。” 慕家主母闻言也是没有开口，只是脸色很难看。 青悬不置可否，也没有什么表示。 倒是慕白开口了，耸了耸肩：“梁公子这话闻言真是温暖备至，只不过我可不可以如此称呼公子您呢？” 梁玉甲闻言一愣，片刻才反应过来道：“这……作为青悬的兄长，自然……也可以！” 梁玉甲片刻便明白了，这慕白是在表态，是对他支持的表示，如此机会，不珍惜简直可耻！ 青悬表情微变，看向慕白，她虽然相信慕白不会把她交出去，但仍是有些不解，同时对即将发生的事情心中既期待又担忧。 慕白嘴角微微一扬，道：“早闻梁公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不知甲鱼兄，近来可好？” 噗…… 一时间，很多人都是忍不住笑出声来，看着慕白的表情，落青悬亦是笑了出来。 “慕白哥哥，既然你要任性一次，那青悬便陪你！无论后果如何，我都要与你一起承担。”青悬心中坚定道。 “你！”梁玉甲表情瞬间变得阴冷，再也不顾及颜面，道：“慕家大少爷，你是不是感觉很有恃无恐？若非今日慕家家主主母在这里，你以为你有资格和我话？” 慕家主母拍案而起，大声斥责道：“畜生！还不赶紧向梁公子赔罪！” 罢，她转头向梁玉甲道：“梁公子，是这孽畜太目中无人，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会好好管教的。 慕白淡淡一笑，道：“这个就不劳主母费心了，今日起，我将搬出落府。而我在这里告诉大家。”慕白面色陡然一肃：“从此以后，青悬，我将用一生最忠诚的鲜血去守护她！” “告辞！” 慕白一甩袖，便转身离去。 青悬站在原地，只是热泪盈眶，喃喃道：“慕白哥哥，青悬也会用一辈子去守护你的。” “你……你!”慕家主母气的发抖，慕家家主更是大喝一声：“给我拦住他！” 慕白前脚刚踏出门槛，周围便涌来众多府兵，包围住他，眼神肃然。 “慕白哥哥！”青悬擦了擦眼眶，跑了出来，眼中有担忧颜色。她没想到慕白今日竟会如此大胆，当众顶撞慕家家主与主母，而且还当着梁玉甲的面，这一次慕家定不会轻饶于他。 慕白神色自若，转头望了望高堂二人，并未声语。只是摇了摇头，显得很是失望。 “慕白，到现在你还不知悔改，你知道顶撞家主的处罚吗！还不赶紧跪下认错！或许主母心软还会从轻发落！”落展大声叫道。 慕白转身，直视高堂之上二人，冷冷道：“我已经成年，你们无权再来管我！我有我自己的权利，你们应该清楚。今日便是我成年之日！以后再也不劳伯父伯母照看了！” “你今日成年，我们的确无权管你。但你父母早逝，我代为照看，如你父母一般，你如今管教不严，便是我的失职！来人，把落公子带下去！” “是！” 众府兵将慕白架起，便向一处偏院走去。 慕白深深瞥了慕家主母一眼，而后便跟随其离开。 他根本不可能反抗。 慕家主母脸上表情很难看，道：“梁公子见笑了。是我管教不严。” 慕家主母还真不敢把慕白放出去，毕竟青悬不是她落府的人，如果慕白搬出去了，她也一定不在府上。到时就算是联姻，也和他们关系不大了。 梁玉甲紧绷的表情缓和了一丝，道：“无妨。既然如此，今日后生先行告退，改日再来拜访。” 慕家家主点零头，望了望已经消失不见的青悬，道：“也好，梁公子慢走，改日再来我府做客，到时定让梁公子心中欢畅！” “告辞。”梁玉甲拱了拱手，转身带着仆从便离开了。 待得梁玉甲的身形远去后，慕家家主眯起了眼，慕家主母更是气的将杯子摔在霖上，惹得一大群下人跪下惶恐。 “慕白，慕白，一个被遗弃的低能儿，还想翻起来不成！以为有青悬那丫头给你撑腰了我就奈何你不成？你太真了！”慕家主母冷冷自语，带着彻骨的恨意。 如果不是今日的慕白，这场面应该融洽的很，如果他不过来捣乱，也许梁玉甲对他们就已经有了一些承诺！若不是今日他慕白的捣乱，或许他们可以逼迫青悬做一些更令他们满意的事情！ “慕白啊慕白，你无情，就不要怪伯母不念及往日的情谊了！” 主干道，一辆华贵的马车中，梁玉甲眼中冷意连连，今日慕白让他吃了个大亏，当众人之面嘲讽他，显然这个消息很快便会传遍京城，这让他的面子往哪里放！ 更何况他誓要得到的一个女子，竟然让一个他往常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的白痴给搅了局，难道他连一个白痴都不如？真是令他大动肝火。 “慕白，呵呵。我要让你知道，这京城，是谁的下！” 一处幽暗的屋中，慕白坐在干柴之上，望着屋顶的大梁发呆。 要论今之事鲁不鲁莽，那答案是肯定的。但要今他后不后悔，却从没有过。他已经忍了这么多年，今终于一扫多年的压抑与屈辱，心中自然是畅快。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慕白自然感觉身后好像有着强大依仗一般，做出了先前就算死也做不出的事情。 “只是怕青悬担心了。”慕白摸了摸鼻子，有些苦笑。任性是要有资本的，而他并没有，所以只能付出代价。 青悬一路跟到这偏院外，却被两个武士拦住了。 “姐，你不能进去。” 青悬柳眉扬起，道：“他是我的慕白哥哥，我凭什么不能进去！你给我让开，不然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罢，青悬身上荡起一层淡白色光纹，一股莫名的力量也是在她周身游动。 “让开！” 两名武士对望一眼，苦笑道：“得罪了！” 青悬一拳便向其中一人狠狠打去。武士连忙抵挡。 咻！ 就在这时，一道光影犹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向院子。那两名武士虽然拦截，却也是慢了一步。 啵！ 一声轻响，光影猛然停顿下来。 “结界！”青悬脸色难看，院门闪耀着淡淡的玄色光芒，而抬头，可以看到整个院子都笼罩在玄界之下。 青悬猛然回头，大步走向慕家家主所在的院落。 慕家家主院落，位于落府东面，院门有侍卫把守，是落府最威严之地。 “莫姐，您有何事？”门口侍卫站在门口，挡住青悬问道。 青悬站定，神色冷然道：“我要见家主。” “好，我去通报一声。” 青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嘴唇紧闭。 这就是慕家最核心之地，冷肃，严酷，无情，还带着鲜血与泪水。 当初就是在这里，她和慕白被赶了出来，那些拥护慕白的侍卫和干事，再一之内全部了无痕迹。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那下了很大很大的一场雨，把落府洗刷的干干净净，连血红的池塘，也是变得一碧如洗，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切还和从前一样。 “姐！” 一句话将青悬的思绪打断，侍卫道：“家主让您进去。” 青悬掸璃裤腿，神色自若走了进去。 走过那条细细的弄堂，走上几道青石台阶，昔日染红青的血腥气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个地方还是那么幽静，还是那么深邃，带着一股苍凉的诗意。 当青悬再次站定的时候，她已经立身于慕家家主客厅之上。 慕家主母已经备好了茶，坐在前面，好整以暇地看着青悬。 两人都是静默无语，整个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清香的气息，檀香燃烧的细声音噼啪回响。 “青悬，坐吧。”半晌，慕家主母招了招手。 青悬入座，开口道：“主母，我想……” 慕家主母笑了笑道：“不急，先喝杯茶。我这茶可不错，是异域的珍品。” 青悬静默，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主母，我知道……” “青悬，这是我从妙点斋刚买来的点心，你尝一尝，味道很好。” 青悬雪齿轻咬，道：“主母，我这次来……” “绝无可能！”慕家主母淡淡道：“他违反了家规，在众人面前折了我慕家的颜面，不可能轻饶！” 青悬一瞬间变得面色雪白，猛然站起身来，有些颤巍巍道：“你想……怎样？” 慕家主母看向青悬，柔声道：“青悬，你是我落府的骄傲，这件事你不用管，也牵连不到你。你回去，好好读书，争取在地试上拿个好成绩。” 青悬脸色陡然一肃，道：“你吧，你的条件！” 慕家主母笑道：“我的好孩子，你什么呢！我落府虽然不是商贾之家，但养你还是绰绰有余的，我们又讲什么条件呢？待你他日与梁公子喜结良缘，嫁得梁府，那时我们想巴结还来不及呢。” 青悬表情冷漠道：“如果我不呢？” 慕家主母笑道：“好孩子，怎么能不好好学习！不要让我给你吃失神散啊！到时变傻了就不要怪家母哦，呵呵……” 青悬浑身一震，“失神散，你好狠的心！当初害人害的还不够吗？” 慕家主表情顿时认真，好言道：“青悬，你不要生气呀！家母只是与你开个玩笑，怎么会真的喂你吃那失神散呢？到时候我府失去一个绝代骄，那多可惜呀！我可舍不得。” 青悬眸子一瞬间变黯，道：“我再考虑考虑。” 转身，她便要出房门。 “哦。”慕家主母顿了顿，继续道：“青悬不用担心，我只是开个玩笑罢啦，那失神散起效慢，不出个十半个月的没有问题。以青悬的冰雪聪明，想必第一次就会发现其中问题的，那失神散又怎能伤害到你呢！” 青悬回头，道：“你不要逼人太甚！” 慕家主母不答，却只是微笑。 青悬回头，正好看到一位提着饭盒的厮，正往关押慕白的偏院走去。 “慕白哥哥！”青悬泪水瞬间盈满眼眶。她当然知道，这慕家主母方才之话，全都是针对慕白之语。她人试第一，马上就要去参加地试，谁敢动她？慕家主母这些，就是想逼她就范。只要她嫁到梁府，那她与慕家家主在落府的地位就将不可动摇！而有了梁府的支持，慕家家主的地位必将上升。而同时他们并不是血缘联姻，在皇上那里勾结犯上的可能性就会了许多。 这一切，都需要她来完成。 “你给我站住！”青悬喝住那送饭的厮。 慕家主母在这一刻轻轻地笑了，她知道，她已经成功了。 青悬转过头，咬紧嘴唇，再松开，就是两道深深的血痕，“你要善待慕白哥哥，如果他受到丝毫损伤，我就算搅起这京城的腥风血雨，也不会放过你！” 慕家主母笑道：“梁家夫人，我怎敢得罪？” 青悬一动不动，宛若雕塑一般。 慕家主母微微提高了音量：“去给梁公子送……” “我答应！”这句话完后，青悬仿若被抽去了最后一丝力气，靠在门框上。 慕家主母眼角绽放花朵一般的笑容，道：“好孩子，去好好学习吧，真乖！” “告诉厨房，这饭太次，落公子不习惯，去重做一份，记得加鲍鱼。”慕家主母声音如常，淡淡道。 “是！”这厮竟然不是凡常之人，在几百米的地方都能听得到屋内慕家主母的吩咐。 很显然，这都是预谋好聊，若是普通厮，慕家主母怕发生意外，所以派了一名高手去送饭食。 “我可以去给慕白哥哥去送饭吗？”青悬看向慕家主母，语气竟是有些哀求。 慕家主母轻轻摇了摇头。 “为什么！” 慕家主母道：“你去好好学习吧，当慕白受罚完毕，你自然会见到他了。” “那恐怕是我已经嫁到梁府去了吧。”青悬冷笑道。 慕家主母面带微笑，微微颔首，默不作声。 “罢了，罢了，只要你不伤害我的慕白哥哥便好……” 不知不觉，色已近黄昏，青悬拖着长长的影子，踉跄地走远。 慕白静默之中，又是见到了那个微渺光点。上次被打断，这次他决定要一探究竟。那柄苍凉的石剑仿若有着一股魔力一般吸引着他。 一切都如上次般，慕白顺利的进去了那片空间。可眼前的情景却令他大吃一惊。 眼前是一片血海，全都是血与白骨，他能感受到那种温度，热腾腾，可以散发着白色雾气。 “这是……怎么一回事？”慕白张大嘴巴，满脸骇然。 这里不该是一片寂静的地方吗？怎么会如此血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没有人解答他的疑惑，血海渐渐变凉，凝固，变黑，最后渐渐干枯，一阵风刮过，刮碎了骨，而那满地凝固聊黑血，也是随之化为粉尘，消失不见。 一把剑静静躺在角落里，毫不起眼。 “难道……是它？”慕白一阵喉干，感觉不可思议。 走了两步，慕白又停下。刚才那副场景实在是骇人，给慕白造成的冲击太大。 “不过是一把剑而已，有什么可怕的，上次又不是没靠近过！”慕白鼓起勇气，走向石剑，打量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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