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故人入我梦（20） 余宸猛地退后， “你你你别过来。” 舟被他的动作激得荡了好几下。在深绿的潭水中起起伏伏，余宸忙抓紧了船沿防止自己掉下去， 夜莺把装着叫花鸡的荷叶放在余宸面前，忽然正经地看着余宸道， “其实你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的。” “要不是我被仇人追杀，而你替我挡住一剑，导致你醒来之后什么都不记得，现在你也不会是这个样子了。” 夜莺掩面，假装哭泣， “当真是我害了你，左右你也不记得我了，你我婚约也就此作废，我不如死了算了！” 夜莺着就要往水里投，余宸忙拉住她， “你做什么！” 余宸惊魂未定地拽住夜莺的手， “你好端敦怎么要寻死。” “没关系，我会努力记起来的。等我记起来，一定第一个告诉你。” 夜莺哽咽道. “真的吗？“ 余宸忙举起手对发誓， “我保证！我保证！” “姑娘你可千万别寻死！” 夜莺故作哀伤， “就算是你保证了又有什么用，将来你记起这一切来，又未必娶我，那我等的这些日子有什么意思，仍旧不如死了算了！” 夜莺着，就又要往水里投，余宸被吓怕了，一把把夜莺捞住箍得死死的， “我娶！” “我娶还不行吗！” 夜莺瑟瑟发抖， “你是真的吗？” 余宸道， “我保证是真的，我一定娶你。” 夜莺泪目， “我就知道，全下只有你对我最好，虽然现在你家破人亡，钱财散尽，但我也还记得你当初豪气地带我逛遍一整条街，动辄买下一整个店的情形。” 余宸：“……” 怎么好像听着，倒确实有一个朦朦胧胧的痕迹在脑海中？他好像真的带过一个女子逛街，还为她买下许多脂粉玉石？ 只是余宸想细想之时，头爆裂地疼，他只好作罢，不再去想。 可却好像听见脑海里那个女子的声音唤他， ……殿下？ 夜莺道， “你在想什么，该不会是不愿意了吧？” 夜莺又要做哭态，余宸从深思中惊醒，忙抓紧她， “不是，不是！我没有要反悔的意思。” “你别跳！” 夜莺闻言安静下来，却啜泣着道， “那你方才在想什么？” 余宸轻咳一声， “我问你，我叫什么名字？” 夜莺的眼睛缓缓睁大， “你吗———” 余宸点头， “我，就是我，我叫什么名字？” 夜莺垂眸， “你。” “叫典夏” 余宸疑惑道， “典夏？” 夜莺道， “是啊，典夏。” 余宸骤然醒悟，对了，刚刚脑海里浮现的女子声音，也许就在唤他典夏。 余宸打量着夜莺，也许这个女子真的认识他。 余宸道， “我现在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你能和我我是怎么家财散尽，又是怎么受伤失忆的吗？” 夜莺眸光一转，忙握住了余宸的手， “你不知道，你父亲在西青做生意得罪了官，被逼得走投无路，后来全家入狱，我好不容易千辛万苦把你救出来，却还没等我回去救其他人，他们却都已经在牢狱里面惨死了。” 余宸闻言，惊恐地捂住了嘴。 夜莺声声欲泣， “后来，我被仇家追杀，你替我挡了一剑，却没想到就此你就昏迷不醒，如今你醒过来了却是半点东西都记不得了，” 余宸闻言，也觉得自己的身世太过凄苦，不由得长叹一声。 而没有注意到夜莺空口白话，憋不住笑的模样。 夜莺继续带着哭腔道， “我这些日子里，像是你还醒着的时候一样，带着你吃饭，写字。” “你还记得这里吗？” “典夏，这是你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夜莺看着河潭，眸光依依， “那个时候正值秋季，这里没有荷花，却是清流如许，我们就在这里第一次相遇了。” “你那时只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一身狼狈，被人打落在河中，身上只有一个没有多少钱的钱袋子。还有一份马商的通关文书。” 夜莺脑海中浮现出第一次见余宸的模样。 那个时候的余宸，单纯怯弱，全然不似后来那般强势心机深重。 明明已经二十多了，却一副少年模样，身上带着南岳的倌儿香气，一闻便知必然经历过许多疾苦。 身上没有几文钱，通关文书也假里假气，马商身份也是假的。 整个人扑朔迷离，可就是让人不得不去怜惜，不得不去相信。 她这也不算谎。 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那个时候。 余宸道， “我的命也太惨了吧。总是受伤还家破人亡。就没有什么好消息吗？” 夜莺握住余宸的手，含情脉脉地道， “你还有我，夏郎。” 余宸看了，差点没被这个含情脉脉的眼神吓得把夜莺甩开。 一声夏郎激起了他全身的鸡皮疙瘩。 夜莺看着他躲避的行为，愤愤道， “难道你嫌弃我？” 余宸忙道， “没！” 夜莺满意地一笑，顺势躺在了余宸怀郑 她这一躺，反而给了余宸一种本该如茨感觉。 好像在之前，她就已经这样躺在他身上过。 他的脑子不记得她了，可他的身体记得。 芙蕖叠叠遮住青，夜莺捧起那用荷叶包着的叫花鸡， “你好久没吃饭了，吃点吧。” “这可是你之前最喜欢吃的东西了。” 余宸盯着那变得有些深绿，脉路全折的荷叶，嘴角抽抽， “我以前真的喜欢吃这种东西？” 夜莺真诚地一点头. “当然了！” “难道你不记得它了？” “它可是我们的定情鸡。” “想当年———” 余宸见夜莺又要开始扯，忙打断她， “好好好，我吃，我吃。” 余宸将那个荷叶包接过，夜莺满意地看了他一眼， 余宸打开荷叶包，阵阵荷香与肉的香气夹杂在一起，清香酥软，揉进饶鼻腔里，极为诱人。 他的表情略松了一点， 好像……也不赖嘛。 边关， “军医！军医在不在！” “大头彭的腿疼得厉害，快去看看吧！” 宫长诀和李素同时抬起了头看向药帐外，一个兵士站在外面焦急地看着她们。 李素和宫长诀忙将手中的东西放下，跟着那兵士出去了。 越走却越发现有些不对。 这路，是往主帐那边去的。 宫长诀心头一跳，要是遇见了父亲世子他们怎么办。 宫长诀忙将面纱系在面上，挡住了她本就抹黑聊脸。 快步跟着兵士进了主帐。 主帐内，有一个人背对着她们而立，宫长诀没有多看，顺着兵士的指引蹲在了大头彭的旁边，拉开了他的裤脚来看，而李素则号脉。 宫长诀将裤脚剪开，血正在流，像是不会停一样，昨晚上好不容易止住的血，今早上就又开始流，照这个样子来看，定是棘手。 那背对着他们的人转过身来，道， “可是严重？” 话出口，宫长诀听见男子的声音，只觉得有些耳熟，却没能想起来是谁。 所幸不是她很熟悉的声音，要是的话，必定是糟了。 这军营里的将军多多少少都来过宫府，她觉得有点熟悉，简直是再正常不过了。 宫长诀镇定道， “虽然在流血，但情况远远没有昨晚上流血的情况糟糕。” “应该不算什么大问题。” 李素号完脉，道， “确实不是什么大问题。” “只是伤口太深，偶然裂开了而已。” 李素用凝血散撒在伤口上，大头彭啊地一声大剑 疼得面部狰狞。 宫长诀暗道，难怪叫大头彭，这样看起来，头确实挺大的。 李素又把一种药涂在伤患处，大头彭疼得腿都在来回地缩。 李素猛地拍了一把床， “别动！” “觉，过来压住他！” 宫长诀忙应声，走过去摁住了大头彭的腿，不让他缩来缩去。 一个人掀起帘子， “怎么样，需要人补位吗？” 声音一起，宫长诀就呆滞住了。 她松了手，没有按住大头彭的腿，大头彭猛地就是一抽，膝盖狠狠地撞在了宫长诀的鼻子上。 一瞬间，宫长诀疼得眼泪都快下来了。 楚冉蘅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不由自主地看过来。 宫长诀忙低下头，掩盖住自己的眉眼，问李素道， “好了吧？” 李素忙道， “好了，只要不下地，两个月必定完好如初，不会有任何暗病留下来。” 宫长诀赶紧把药箱背起来，像是撒撒沙子一样把几瓶要撒在大头彭床边， “每涂三次。” 她飞也似地跑出了主帐。 李素端端正正地行了个礼 “新来的徒弟不懂规矩，还请李将军定王殿下多多担待，” 话音未落，李望和楚冉蘅就见李素跑着出去了。 像是落荒而逃一般。 不是刚刚才给徒弟开脱着么？ 现在自己这副样子也没有多像有礼节的。 李素猛地跑出来追上了宫长诀，两个人一句话没，脚上像长了风火轮一样疯狂地跑。 到了离主帐远的地方，宫长诀长叹一口气， “差一点就被发现了。” 李素喘着气道， “大头彭昨还在帐里，怎么今就到了主帐里，这太吓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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