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7章 过度民主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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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泰和元年第二周头一天,朱翊镠便紧急召见内阁几位阁老觐见。

  申时行、王锡爵、王家屏都来了。

  地点依然是在东暖阁。

  此时严永凡的两道条陈都还没有来得及呈送上来,但朱翊镠已经迫不及待地要与内阁先通气。

  当然,这也是他的一贯做法。

  美名其曰先通气或叫商量,但让内阁几位阁老来,就是让他们先点头,然后廷议上不必多费口舌。

  申时行他们几个也早已经习惯了。

  这次召见他们来,无它,只为严永凡提出来的两个议题。

  一货币改革,二盐政改革。

  货币与盐政都有弊端,需要改,这是主要原因。但之所以急着召见,朱翊镠是考虑到这两项改革,都可以大大增加国家财政税收。

  任何时候挣钱都得趁早嘛。

  像从前一样,需要改革的对象,其弊端其实都清楚。

  三位阁老难道不知道私人铸币的危害性吗?难道不知道禁止私盐能大大提高国家财政收入吗?

  大明一朝当世就有人得出这样的结论:如能禁止私盐,大明一年可得一千多万两白银的收入。

  原话是这样说的:“私盐既绝,引可增十倍,岁所入千余万矣,此三法简易易行,只在行法须严。”

  如果真严格实行盐业专卖制度,再适当抬高一点盐价,仅食盐一项收入便可高达四千万两白银。

  为什么说大明其实很富有,可财富既不在国家,又不在百姓,都集中在豪强权势大户人家手里?

  但反过来一想,为什么会这样?其实说白了,还不是因为朝廷对经济的控制能力太弱吗?

  无论是私人铸币还是私盐横行,都可以说明这一点——国家对民间经济活动的控制能力太弱。

  从宋朝的程朱理学就开始有意无意地削弱君权,到了明朝,皇帝对朝臣的影响力,以及国家政权对各个领域的掌控力其实都在削弱。

  这就造成了明朝看起来好像是“礼仪之邦”,人们一个个都衣冠楚楚,十分有君子大国之风,但其实,社会已经呈现出“过度民主”的假象。

  以致于战事来临,无法迅速转型成军事专制状态,自然也就无法像清朝那样通过军事暴力政权直接征税、调配物资,导致战场失利。

  那货币改革与盐政到底怎么改?

  首当其冲,当然是要严令禁止私人铸币与私盐贩卖。

  对此,三位阁老没有意见。

  难的是政策执行。

  如何将国家颁发的政策有效推行下去,而不只是说说而已。

  不能像嘉靖皇帝禁私铸劣钱,一个罢市就能让禁令不了了之。

  不能万历皇帝征收矿税,闹得鸡飞狗跳,官员鼓动民众打死收税人员,万历皇帝顶着臭名,最后二十多年也不过才收了几百万两白银而已。

  对于货币改革,朱翊镠设想,有没有可能让铜钱永久退出市场?而像后世那样用“钞票”代替?大明当前的“银票”其实已在充当这个功能。

  而对于盐政改革,似乎要更为复杂些,当前盐政改革离不开盐引,而盐引是历史最为悠久的“复杂货币”。禁止私盐、推行盐业专卖制度到底有多难?

  朱翊镠与三位阁臣确定改革的方针以及大体方向,但具体到底怎么做还需要廷议与诸位官员共同决定。

  将主要思想传达后,朱翊镠接着说道:“三位阁老回去好生琢磨,如果盐政要改,那么茶税、酒税等,是不是也可以一律改为专卖制度?”

  朱翊镠可不是随口一说。

  茶叶是百姓必需的消费品,但需求量又有弹性,正所谓“寡需则量增其价而不为虐。”本朝建国之初,在南直隶严禁私茶,所以南直隶的茶税收入有六十余万两白银之多。

  以晚明人口比明初增加五倍计,那茶叶消费量也该增加五倍,晚明若严格实施茶叶专卖制度,则榷茶收入应该不少于2000万两白银。

  再看酒课税。北宋光是酒课的一年收入,就可达到相当于晚明一千四百九十八万两白银的程度。

  而晚明人口至少北宋两倍以上,酒类消费规模可能还超过两倍。以最保守估计,如果明代实施类似宋代那样严格的国家专卖制度,榷酒一项的收入至少可达3000万两白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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