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赏秋节(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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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晏勋来后,祁渊便心事重重,退居一旁,不再与人寒暄,直到朝拜结束,一行人陆陆续续地坐上轿辇,祁渊才意识到,今年的赏秋祭改为了路祭。

    其实细想便知,今年的赏秋祭由姚天师主持,以姚天师的地位,规模过大的祭天活动恐难堪重任。

    路祭则以天子为主角,巫祝为陪衬,如此一来,既能深入民间,体察民情,又能君民共祈,齐乐融融。

    轿辇停至正午门,众卿下辇,跟随圣辇步行至元府街泰坛。

    为表质朴,圣辇需去华饰,旂旒带,辇顶悬垂十二条飘带,其上绘有龙章日月,以效法天。

    上君身披黑白相次作斧花纹裘,内着十二纹章玄黼冕,头戴冕冠,其上悬垂着十二条五彩丝绦贯穿的玉串,寓意着天时可分十二月。

    圣辇右侧有一泽官护辇,泽官的选取极为严格,不仅需武功上乘,还需八字纯阳,与巫事无缘。

    放眼北周,泽官的人选非姚不言莫属,只见姚不言身披仙鹤白羽氅,腰佩赤龙斩魂剑,头系泽官羽翎,英姿逸群,气宇非凡。

    路祭之队浩浩荡荡,除去姚天师在前开路的木辇和上君乘坐的圣辇,其余王侯公卿,忠臣富贾,百十余人,皆着礼服步行尾随。除此之外,还有宫女常侍不计其数,随行伴君,各司其职。

    众人抵达泰坛,已近巳时,上君褪下裘衣,身着冕服靠近祭坛,主持燔柴仪式。

    上君在姚天师的引领下,将玉帛、牺牲同置于积柴之上,焚之以祭天。

    紧接着便开始祭谷神,以祈丰年。

    上君需面向东北,一众神仕将祭猪抬到祭坛中央。

    祭猪的选取十分讲究,毛色需纯黑无杂毛,毛色黑亮,面部褶皱为“寿”字,以讨彩头。

    祭拜之时,上君跪在祭猪的左方,众人跪在其后。

    杀祭之前,需先用清酒灌至猪耳,若猪头摇摆,便是神来享用,若猪不动如常,那便是不祥之兆。

    原本一切顺利,奈何姚天师将清酒灌入猪耳,猪头却并无任何反应,反复多次,猪身仍不动如山,眼看已近午时,若祭猪再无反应,那便是天降不祥。

    姚天师也是乱了阵脚,不知如何是好,跪在上君身后的群臣及百姓也开始慌乱不安,小声议论。

    “祭猪未动,可谓天降不祥……”

    “许是姚天师未得谷神信任,谷神要惩罚我们……”

    “年之大祭,司巫怎能堪此大任,简直荒唐……”

    “阿妈,大家为何都盯着那头猪……”

    “乖……别说话,咱们跪着就好,快把头低下……”

    “往年祁司祝在世时,从未出现过此等纰漏,定是司巫不得谷神信任。”

    “说得轻巧,如今祁司祝早已归天……”

    “老子不在,儿子不是在吗?”

    “你说祁渊,他可是戴罪之身,怎能得谷神信任,简直痴人说梦。”

    “若是拖到午时,那才是真正的无力回天……”

    “祁渊可是巫祝奇才,我信他可以……”

    “死马当作活马医呗……”

    “你们别说了,最后到底还得上君决断,况且那些王公贵族一个比一个跪得老实,咱们瞎起哄什么……”

    “来年收成不好,苦得又不是他们,你们怕死我不怕……”

    话音刚落,便见人群中一黑影窜出,振臂高呼,“北周巫祝,唯有祁渊,救民水火,挽难于前……北周巫祝,唯有祁渊,救民水火……”

    民众先是默不作声,紧接着又站出一人附和,随之三人齐呼,十人齐呼,百人齐呼,千人齐呼,呼声从四面八方袭来,最后许多王族公卿也随之附和。

    上君起身,走向祁渊的方向,将其从跪拜的队伍中扶起。

    “既然爱卿深得民望,理当堪此重任。”

    “臣领旨。”

    祁渊向上君行了个正式的跪拜礼,紧接着走到守在祭坛南侧的姚不言身边。

    “泽官大人,得罪了。”

    祁渊话音刚落,便拔出姚不言身侧的赤龙斩魂剑,向祭坛中央走去。

    祁渊挥动剑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祭猪的头颅割下,紧接着将猪身分成八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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