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适逢其会,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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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府。

    祁渊身着藏青色的直襟长袍,静坐在书房的写字台前,右手举着一截黑檀木簪的尾端,左手摩挲着木簪折断处的木屑,思绪万千。

    ……

    “今日多谢姑娘搭救,改日祁渊定登门致谢。”

    晏勋将军因营中事多,所以喝完醒酒汤便匆匆离开,但祁渊着实头痛难忍,所以待到了午时才缓缓动身。

    “举手之劳,不足……先生留步,您说您是祁渊?”

    “正是在下。”

    “我的意思是,你是那个祁渊。”

    “哪个?”

    “就是那个千年一遇的巫祝奇才祁渊,就是那个在轰动北周的弱冠之礼上,温文尔雅谦逊有礼英气迷人的祁渊。”

    少女眼中的星河忽而被点亮,一时闪着欣喜向往,一时又闪着怯懦羞赧。

    “没想到姑娘挺爱看热闹的。”

    “就是因为没去看,所以才遗憾啊!!!你为什么不早点说啊~”

    “倒是在下失礼了。”

    祁渊噙笑摇了摇头,对着少女郑重地行了一个拱手礼。

    “罪臣祁渊,承蒙姑娘施援于危难之间,择日定厚礼相报。”

    “嗯……祁渊?”

    “我在。”

    天哪,他应了一声,因为我在叫他,我不是在做梦吧,我也太没出息了吧,要不然……再叫一声试试?

    “祁渊?”

    “何事?”

    天哪,我不是在做梦,“咳……我能去找你吗?”

    “嗯?”

    祁渊被少女问的一愣,一时间竟忘了回答。

    “我的意思是,你的衣服还在我家晒着呢,总得找机会还给你吧。”

    “啊?啊……”祁渊也不知刚才为何莫名紧张,但不着痕迹地调整了情绪,“当然可以,姑娘是祁渊的贵客,来时只需让门房通报一声便可。嗯……祁渊斗胆,敢问姑娘的芳名是……”

    “我叫芈昕,芈就是那个芈,昕就是太阳初升的意思。”

    “祁渊记下了。”

    “等等。”

    芈昕说罢,还未等祁渊反应过来,便快步走近祁渊,扯下他发间的黑檀木鹿鸣发簪,祁渊的青丝瞬间倾泻而下,如墨色般散开。

    祁渊只觉得一张清秀的小脸迎面而来,少女未施粉黛,却不输坊间粉妆玉琢的娘子半分,周身的气息也清新宜人,清澈淡雅,微风拂过,祁渊竟有一瞬间觉得这香气是从梦中袭来,香远益清。

    待祁渊反应过来时,少女早已将木簪掰成两段,一截塞到祁渊的手中。

    “姑娘这是……”

    祁渊倒吸了一口凉气,黑檀虽为软木,但他一个男子想要掰断也需费些气力,这姑娘怎能轻而易举……可当真是力大如牛啊。

    “你怎么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虎符你总知道吧,一分为二,只有合二为一才能调兵遣将。这根木簪就是我们的信物,只有两截严丝合缝,你才知来人是我啊。”

    “姑娘着实有趣,那祁渊便回府静候佳音。”

    “嗯嗯。”芈昕点头如捣蒜,目送着祁渊离开。

    少顷,芈昕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对着祁渊的背影喊道:“我会在白天去找你的,你可千万别乱跑啊……”

    ……

    “芈昕……芈昕……”

    祁渊轻唤着芈昕的闺名,却不知此刻自己俨然一副情窦初开的痴汉模样,又总是忍不住摩挲那截残缺的木簪,仿佛如获至宝。

    “大少爷……大少爷……”

    家丁忽然撞见祁渊喜不自胜的样子,只觉得新奇古怪,想来是近日压力太大所致。

    “大少爷,前院通报,说是有人找您。”

    祁渊听到“有人找您”这几个字,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身来,险些打翻砚台。

    “找我?可是一个姑……”

    “是晏大将军。”

    祁渊的笑容逐渐消失,“是晏……晏将军?”

    “正是。”

    “咳……本少爷早已料到,带路吧。”

    祁府前厅。

    “祁某不知晏将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祁大人客气了,在下不过是路过祁府,觉今日惠风晓畅,想邀祁大人同往凤鸣阁一叙,不知祁大人可否赏脸。”

    祁渊见晏勋军服未换,想必是一处理完军中之事,便马不停蹄地赶来祁府,不知今日是凤鸣宴还是鸿门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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