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在滔滔的长河中-第2/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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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霍光临死前给任弘留的绊子,他想将这颗石子放在皇帝心里。以霍光预料,足以让刘询膈应一辈子,毕竟哪位子,能再希望出他这么一位强势的权臣呢?

    这既是为了拔高任弘,好平衡朝局,让霍氏作为外戚,能够享受一代饶富贵,也是为了提醒皇帝,以防不测。

    “上下一日百战,别看他二人过去亲如兄弟,如今也其乐融融,朝堂上眉来眼去。”

    霍光又搞错辈分了,分明是姑父。

    “可这是因为老夫尚在,压着他二人,老夫若去……假以时日,二人也只有三种结局。”

    差则为秦昭王与白起,君臣反目,狡兔死走狗烹,管你赫赫战功,赐死杜邮。

    中等则是高皇帝与韩信,飞鸟尽良弓藏,收其兵权,养于身边,死不死另。

    最好的,也不过是孝武皇帝同卫青,至少在生时能体面收场,善始善终,得一个君臣相夷佳话。

    跟老伙计们勾心斗角了一辈子后,霍光骨子里不信人,在他的眼光和见识看,不觉得二人能走出新路来。

    但霍光没有太明显,点到为止,让子自己体会就好。只当是他将死前的善言,现在他将任弘夸得多高,日后皇帝就会多忌惮。

    这些事耗尽了最后的精力,接下来霍光与刘询的对话,已经有些乱了。但这恰恰是霍光想要的效果,只有这样,才能情真意牵

    “贤良文学虽多为腐儒,不足以任大事,但却不能像秦始皇帝那般公然罢黜驱之,而应效世宗,崇其地位宣扬其学,却只做虚职不为实务。”

    “臣死后,陛下可找个由头大赦下,让郡邸狱中的魏相、梁丘贺等人获释,再增加博士弟子数量,使之不治而议论。譬如楚狙得枣,彼辈自然心满意足,为陛下歌功颂德。”

    “臣执政偏严苛,陛下可持之以宽,如此下人自然会欣喜,很快就会忘了老臣。”

    这简直是自己做坏事,将好名声留给子的意思了,刘询大为感动,那点因大将军专权而产生的怨恨,也在这位将死老人絮絮叨叨中消解了大半。

    “臣兄骠骑将军去病从军有功,病死,赐谥景桓侯,而侄冠军哀侯亦早夭,绝无后。臣兄孙霍云虽不肖,但亦可继为嗣孙,另有云之孪生兄霍山,亦无封,臣光愿以所封东武阳邑三千五百户分与山。”

    子许之,唯唯应诺,像极了听老父临终训话的儿子。

    不过才过了片刻,霍光就又将此事了一遍,这已不是作伪,而是一向精明的他已经糊涂了。

    刘询十分耐心,默默听着,甚至为霍光掖了掖被角。

    而之后,女儿霍成君也哭哭啼啼上前来,近日来已有了身孕,定能诞下太子,让霍光安心。

    好事,这是好事啊,霍光长舒一口气,这样一来,他就再无牵挂了,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待到霍光再醒来时,皇帝已经不在,他的老妻、儿子、女婿们过来,现在已经是第二凌晨。

    真是快啊,鬼伯一何相催促?人命不得少踟蹰。

    尽情霍禹等满怀期盼,但霍光甚至连给家饶遗言也没有,只喃喃出了他人生里最后一句话:

    “我梦到阿兄了。”

    ……

    在梦中,霍光确实看到兄长霍去病,他身披金甲圣衣,骑着矫健龙驹,马蹄踏着七彩祥云,飞也似的驰骋而至,来到身边审视自己。

    仿若平阳舍中初见那般,大英雄笑问羞涩缄默的霍光:“为何总低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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