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四二章 援兵渐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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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塬,夜战。

  柴武像个月下的幽灵般,身披厚甲高高跃起。

  那把由徐夫人以百炼钢打造,锋锐无匹的宝刀寒月扬在夜空,上映月华,下照火光,撕开一道耀花人眼的匹练,把当面之敌连人带剑劈左两半。

  冲天的血雾升腾而起,柴武喘着粗气抬头,推开面甲露出雪白俊秀的少年脸庞,死死盯着二三百步开外的韩奇。

  这是最后一个登上山脊的匈奴,这是第十七波攻势,或是第二十七波攻势的终结。

  “抛油,点火,休整半个时辰。”他用像极了李恪的语调下令。

  冲天的烈焰在山塬下烧了起来,点燃了堆满崖下的尸首,有匈奴的,也有秦人的,崖上还有更替的兵卒不断把羊油和匈奴的残尸抛下去,夜风吹起,弥散开某种令人作呕的烤肉熏香。

  柴武收刀归鞘,一屁股坐倒在地。他新任的侍从钟禅捧了个羊皮水袋上来,交给他,转而俯身开始为他卸甲。

  “我不渴。”柴武捏着水袋满脸郁闷。

  “你渴的。”钟禅头也不抬,解开皮索,开始用杀猪一样的手法给柴武松骨。

  柴武疼得呲牙咧嘴,强忍着把水袋丢一边,坚持道“我真不渴。”

  “疲累之人不知饥渴,往往闻到肉香才知自己腹中空空。”

  听着这饱含哲理的劝饮词,柴武心中古怪,忍不住又把水袋捡回来,拔开木塞

  “你疯了钜子可是下过令的,墨者不得在岗上”

  “这是臼弗哥留在侍从箱中的东西,若不是给你准备的,我转头就烧给他。”

  柴武被噎了个半死,面无表情抿一口,咂巴下嘴,又抿一大口“这水吧,不喝时不渴,喝起来,越喝越渴。”

  “嘁早说你渴了。”

  柴武美美地喝着水,享受着疼痛之后,乳酸释放的酸胀和充实,不由感叹,臼弗在离岗前真给他找了个顶绝的侍从。

  “禅,臼弗有和你说过他为啥要调去轻骑做曲主么”

  “说了。”

  “为啥”

  “你命太长,他怕自己等不到继承玄龟的那一天。”

  柴武剧烈地咳嗽起来。

  等咳完了,他塞上水袋,脸上早已清明一片。

  他说“束甲吧。臼弗那小子会后悔的,说不定就这两日,你就能继承玄龟和寒月了。”

  钟祥默不作声地给柴武束甲,束完甲,又从怀里抽出细麻仔仔细细擦拭掉甲叶上血渍,转身下脊。

  “我觉得他不会后悔。我会相面,你面相长寿,韩奇倒是副短命的嘴脸。”

  柴武哈哈大笑,一扬手把水袋丢进行将熄灭的火场,激起一串幽蓝色的火苗。

  “承你吉言擂鼓,备战”

  于此同时,南城,令台。

  又是两日未睡了啊

  李恪靠着栏杆抹着脸,心里对头曼充满了怨气。

  怎么说也是一个政权的领袖,连大秦都承认的合法性,打起仗来怎么一惊一乍的。打就没日没夜地打,休息就没日没夜地休息,就不能在法定时间内合理作息,打一场有张有弛的礼仪之战

  扶苏又在耳边喊“恪,攻上来了”

  “这乌泱泱一坨我看到了,不需要喊这么大声。”李恪没好气地怼回一句,手扶栏杆,张口下令,“撤回墙上的蜘蛛人,填塞土石,减缓失重,全军备战”

  所谓蜘蛛人就是吊在城墙上负责抢修的墨者。

  三个时辰前,头曼玩了个了不得的花招,整整十八台外蒙牛皮的冲车一同冲城,让李恪措手不及。

  他明知道头曼没有那么多的物资,匈奴的建工速度也支持不起这么大规模的工事冲城,这十八台冲车必定有大半都是假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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