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异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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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着梅子手指的方向,我探头去看,随后看见一个佝偻的身影在……一对墓碑前蹲着烧纸。?ranwe?n?w?w?w?.?

    那人正是阴五甲,目光呆滞甚至迷离的阴五甲。

    找到阴五甲,我们俩都长出了一口气,不过转而我又挺恨那老小子的。

    一个人大晚上不老实在家待着,跑坟地烧纸?这要是让墓地巡山的看见,在安插个纵火罪,少说也得三个月劳教,自己进去不说,我那饭店不也撂挑子了么?

    对此,我决定吓唬吓唬他,让他长长记性。

    于是我揪住略微有些激动的梅子道:“你先等等,我过去叫他吧,万一护陵的过来抓人,你一个女孩帮我望望风?”

    听着我的话,梅子咬着嘴唇略微点了点头,随后吩咐我快点,别吓到她爷爷。

    我应承,转身而去,同时心里嘀咕,我吓的就是这个老小子,这次‘坟地夜游’再不让他长点记性,下次保不齐就敢去黄河里撒尿呢!

    撒尿无所谓,可让螃蟹夹住某个部位怎么办?出工伤么?

    带着“助人为乐”的快感,我猫腰前进,很快借着黄杨树和夜幕的掩护,来到了墓碑下。

    这个时候,我看清阴五甲这个老小子脸红的不要不要的,附近还有那么四五个酒瓶,隔着三五米远,我甚至能闻见他身上枣庄大曲的高粱味,更能听见这家伙哼哼唧唧的哭泣。

    一大老爷子在墓碑前边哭,想来也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儿,故而我听见的都是一些“幺儿……爱儿……你走的早……”“……我老头儿……怎么过……”之类的伤心话。

    人家在对死去的儿女诉说心肠,我转念一想,又感觉这勐不丁出去吓人有点太不人道,于是在阴五甲哭哭啼啼的声音中思前想后了一番,便决定先躲在墓碑后边听听动静。

    等他情绪稳定点,我在跳出去也不迟。

    一拿定主意,我便脚步更轻,最后弯腰躲在他儿子,儿媳的墓碑后偷听,可听着听着,这阴五甲的言语,却突然变了。

    断断续续的,阴五甲的声音由伤心变成了自责,似乎是在说:“梅儿当初那个样子……我心痛,总不能看着她一点点烂掉撒,现在她又复发,我无法子撒……她现在安逸,我安心,可以后我买锅,她咋子过……哎!”

    阴五甲说的话是很重的川话,当晚丫喝的又多,因此我听不完全,甚至我到现在都分不清他说的是“梅儿”还是“妹儿”“幺儿”。

    但不管是哪个,我都知道,他阴五甲活了多半辈子,只剩下一个女孩,那就是女梅,而梅子,是他最放心不下的,也基本就是是他口中说的,曾经一点点烂掉的那个人。

    因此,我听愣了。

    因为我不知道梅子到底怎么了,似乎在阴五甲的口里她得了很严重的病,会一点点烂掉。

    而针对那个病,阴五甲又采取了非常不寻常的措施来挽救她的生命,而这个措施的后果……他没办法控制甚至预期。

    这些自责话语的惊人内容,听的我都有些懵了,他甚至让我忘了要跳出去的冲动,只想收集有关梅子的更重要信息。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意外的情况,让我想不跳也不成。

    就在阴五甲哭,我听的时间里,一道手电光突然从黄杨树间照射了下来,直插我的双眼。

    随后,一个严肃的声音道:“嘿!那俩男的!干什么呢!”

    明晃晃的光亮下,我愕然看见一个红袖箍,太阳帽还拿着警棍的巡逻员从林地间快速跑来。

    眼看着灾神到来,我头脑嗡的一声大了,随后愤然起身,揪住一脸懵逼的阴老爷子,如背口袋一般,往梅子的方向跑着。

    在我背后,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阴五甲居然还在伸手喊着:“酒!我的酒呀!”

    突然出现的巡逻员,让我们几个成了无头的苍蝇。要不是梅子够细心,在暗夜中看见了我新车的反光,恐怕我们就得在黄杨山的黄杨树林里让人家“围剿”了。

    但即便如此,我在逃难中也不好过,在翻越最后的铁栅栏时,因为阴五甲的胡闹,我的脚跳卡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很崴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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