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衔月抱着“赵兰舟”回到镇国公府时,已经很迟很迟了。
镇国公府大门是开着的,有个看起来身体十分硬朗的老人提着灯笼等在门口,看到付衔月平安回来,才松了一口气。
“世子……”
看付衔月怀里抱着的,隐约是个孩子,张伯心中一动,欲开口,却听到世子的低声吩咐:
“张伯,不必掌灯叫人,你快去歇着吧。”
付衔月抱着怀里的孩子,说话都不由放轻了。她乌发披散着,衣裳也脏兮兮,本来狼狈的模样,在付衔月身上却是别有几分韵味。
张伯当年是付震的得力手下,眼色和揣度可是不一般的,看这情况,心里便知道不简单。张伯不再言语,轻轻关了府门熄了灯笼,朝付衔月福了福身才慢慢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
付衔月小心翼翼地抱着“赵兰舟”,遇到张伯,她也下意识地将“赵兰舟”护得更紧——不是信不过张伯,而是担心这个已经千疮百孔的孩子惊慌。
回府这一路上,付衔月都能感到怀里这具小身体的僵硬和隐隐的戒备排斥,可他的小手却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襟。
付衔月叹了口气。到底是孩子,目睹父母家人的死,一定怕得狠了,对谁都不由得戒备吧,又怕自己抛弃他,所以不管再怕,也抓紧了自己。
这样想着,付衔月心里泛出心疼。
穿过回廊,入了尽欢苑,进了付衔月的屋子。
手里抱着“赵兰舟”,付衔月只得用脚轻轻踢开了们,进去后再用身子关上——因为着急,付衔月离开时并未落锁,回来时倒方便了。
走近床榻,付衔月将怀里的小孩轻轻放到榻上,付衔月没有点灯,她怕他慌张,还好有皎洁的月光透过半开的窗照进市内,朦朦胧胧的。
榻上的孩子脏兮兮的看不清本来面目,身上衣裳也破了,可是仍然能分辨出料子的金贵。他一言不发,紧抿着唇盯着付衔月。
寂静。
付衔月慢慢在他身前蹲下来,以一种微微仰视的姿态和他对视,她尽量放柔了自己的眸光和唇角,声音也低柔惑人:
“兰舟兰舟别怕。”
付衔月轻轻道,微笑着,带着诱哄和安抚。妖异夺目的面庞,在月光的衬托下,少了些许侵略性的美,多了几分让人沉迷的柔和:
“我是你舅舅,兰舟。你以后就要和舅舅一起生活了,我不会伤害兰舟的,我会保护你。”
付衔月说着,两只修长的手轻轻地慢慢地牵住了孩子的两只小手。
燕隐被拉住了小手,下意识想要挣脱——
“我会保护你。”
他不由停住了动作。
保护他?
燕隐盯着付衔月的眼睛,心里反复重复这句话。
面前这个不是那么难看的人说要保护他,哦,不,是保护那个“兰舟”。
可是这句话是对他说的。燕隐从小到大,没有谁说过要去保护他。
燕隐一直知道想活着,就只能靠自己。
所以那么多孩子,最后只有他活下来了。其余孩子,死的死,喂蛊虫的喂蛊虫。
而他,成为缺月教的少主。
……
看着这个人专注柔和的眸光,这个人的这些好本来都不是要给予他的,这个人要保护的也不是他。
燕隐突然非常不喜欢那个叫“兰舟”的人。
这种感觉很陌生,燕隐不由动了动自己的小身体。
但马上,燕隐的头上就覆上了一只手,轻轻地揉了揉。
“我去烧些水来,你在这里等我,不要怕。”
付衔月没有吩咐下人去做,她担心孩子不敢见生人。
付衔月轻轻站起来,转身打算出门,突然感觉被人拉住了,她回头,就对上了一双水蒙蒙的眼,就算脏兮兮的脸,也掩不住那双眼的光彩。
他拉住了自己的袖子。
付衔月只道是他害怕一个人,于是轻笑了一声,倾身抱住孩子,无视脏污,在他额上印下一吻:
“别怕……我们打赌,你数一百下,舅舅就回来了。”
那个吻落下的一瞬间,燕隐整个身子都僵硬了,他有些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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