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当所有人都熟睡的时候，值班护士和护工会轮流巡房。谁睡了一夜到天亮，谁半夜不老实走来走去，或者睡到地上了，第二天他们都会记录转告主治医生。每天天还亮着，护士就会把她们关进休息区。隔三差五的会因为病人不好好配合排队而罚站队列一小时。她们的关系是相互博弈又像是相互依存。漫长的黑夜里，护士站里的人看着玻璃窗内的人，目光扫视墙壁、通风口留下了的岁月的痕迹，如果他们都不在了，或许少了那几个动静，病房里更空洞无物，变得死气沉沉了。
护士李双双生了两个男孩，她的爱人就是精神科的张主任。每天早会的时候，他们都一起参加，一个汇报，另一个记录。忙起来的时候，李双双是严肃认真的，她不算是美女，但是目光炯炯有神的时候是很有吸引力的，她会和别的护士很亲密的交谈，有自己的见解，好几个护士都跟她保持很好的关系。因为经常结伴值班，张主任渐渐习惯了这个工作认真，不被现实压垮的女人，在每个共处的日子里，他们给对方温暖和陪伴。别家的女子因为生了孩子就变得娇气，她是不会的。值班完第二天回家，李双双都不急着补觉，安顿好孩子们的早餐，送去幼儿园，回家打扫洗衣，一系列家务完成了，再冲了澡好好睡觉。等到张主任回家了，饭也准备好了，这样的环境让张主任迫不及待回家，而不是和朋友们聚会。他会和两个孩子玩耍一会，到了晚上就哄着孩子睡了。
李双双经常看着病人哭笑不得，“那个家伙外套一个月都没换，我真想捶她。”有的病人确实不适合生存在外面的世界，她没有自知，没有生存方式。又或是看见病人往自己跟前凑，翻来覆去的都是那几句，实在没有答复的必要。“谁，你过来，把她带走，你们一起玩去啊，别在我这捣乱。”病人都乖乖地听话。“整天稀里糊涂的。”病人会和她搭话，“怎么了，李老师，那个人是什么原因进来的。”李双双有空的时候就坐在病房里和病人一起交谈，“她母亲也是这样，整天被关在家里出不得门，结过婚了还被别的男人带回家，老公就不要她了。整天笑嘻嘻的，说不出个所以然，还跟警察说她的父亲拉皮条。真是不可理喻。”她会仔细查看每个角落的病人，一护和二护加起来七十多人，她都能掌握新老病人的情况。从前刚上班的时候，她还是很腼腆的，学着学长的样子检查病人吃药，和病人逗趣。有次夜里降温，十几个病人感冒了，她自己也感冒了。她一边统计，一边用纸巾把流鼻水的鼻孔堵住，好像成了一个群体，不会照顾自己，她自己想想都觉得可笑。做了母亲以后越发坚强，因为母亲教育过她，生活就是简单的衣食住行，不生病，情绪好比什么都强。母亲说的对，这么简单的道理做出来也是要考量心思的，很多人做不到。还有照顾好病人，不能总发牢骚，怎么提升她们的住院治疗质量是她目前最重要课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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