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俗世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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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到袁大爷家中的李念婆不爱说话,也有可能是长期的流浪生活以及受到的非人对待,已经让她忘记如何与人交流了。

  形同野兽,死死护着端到自己跟前的食物,绝不相信每一个靠近她的人。

  只有当袁大爷来到身边,她才会安静下来,眼神空洞地蹲坐在地上,一声不吭,任由医师和袁府的人为她上药梳洗。

  渐渐她发现,经常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人看她的眼神与自己之前见过的都不一样。

  他们都和袁大爷的眼神一样,但流向自己的这些和煦情感,自己却早已忘记了。

  温柔,担忧…?是叫这些吧?

  尤其是一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小伙子,之前他来送饭的时候自己挥手抓伤了他,但那人并未生气,只是笑着摸了摸脸上的伤痕。

  记得流浪途中的某一夜,那个满身酒气的壮汉压在自己身上时,自己也伸手抓了他。

  那一回,她的整条手臂都被打断了。

  为什么他不生气呢?明明做了同样的事,为何他还会冲自己笑呢?

  李念婆无法理解,无法理解那个笑容,还有他们对待自己的行为。

  渐渐的,她不闹了,身上的毒疮和伤口都已经缓缓退去,扭曲的手臂也可以动了。

  先前被抓伤的少年总会来找自己说话,说的是什么她其实都听不懂,只不过…

  人也许会本能地享受这样的情景。

  “疯婆,疯婆…”李念婆搞不懂这个家伙,自己已经在袁家呆了两年光景,早就不似一开始那般狂躁模样了,这人却开始喊自己疯婆…

  不过她很喜欢对方这么叫她,称谓是什么其实都无所谓,她喜欢的是他语气中隐藏不住的温柔。

  她抓住了那与他同龄少年的手,凝视着对方的脸颊,好一阵之后,嘴唇开始微微颤动。

  “疯婆…”她学着那人说话时的神态,从嘴唇中缓缓挤出了这两个字。

  为此,袁家特意从窖里搬出了几坛好酒,宴请各路朋友相亲,庆祝她开口说话这件事。

  只不过坐在主位的袁大爷有些不开心。

  “哪能叫疯婆?”他板着脸在那少年头顶狠狠拍了一下:“女孩子家哪能叫这种名字?罢了,你既然这么念着她,那就叫念婆吧…”

  说罢,袁大爷转过头来,刻满沧桑的脸上满是歉意:“孩子…你命苦,我不好意思强求,但你若愿意,能不能替我照顾一下这不成器的徒弟?”

  “嗯…”念婆红着脸,缓缓点头。

  喜上加喜,正巧吉日将至,袁府大宴七天,两人第二日就办了婚礼。

  那少年人是袁家染坊的大学徒,也是袁大爷的养子,不过他比念婆幸运一些,记得自己的姓氏,袁大爷也未强迫他改姓。

  结了婚,自己也没有姓,那便跟着夫君一起姓李吧…反正姓什么,叫什么都无所谓,只要能跟家人们在一起,那就怎么样都可以了。

  白天,她和丈夫一起在染坊中做工,夜里两人一起卧在榻边,温柔的手指穿过她的长发,耳鬓厮磨,不胜甜蜜。

  很多年过去了,集镇建得越来越好,人也越聚越多,李念婆有时会跟着袁府中人一起去镇上布施,帮扶他人,经常来她家里的孩子们也教了她一段舞。

  那孩子将手指拈作鸟嘴,翘起三根手指,在空中舞动起来。

  “这是孔雀,阿姨你知道孔雀吗?”孩子用满是童稚的声音问着,李念婆则苦笑着摇了摇头,任由孩子们给她讲述起书本上的见闻。

  孔雀这东西,星烁州满地都是。

  自己为了活命还亲手杀了一只…

  李念婆微笑着,眼角依然还有一丝难过,但再想起那段悲惨的过去,她也没有那么痛苦了。

  丈夫从旁边走过来,一手揽住她的腰肢,一手作爪,鼓起腮帮子大声喊道:“孔雀有什么了不起?看我这个,老虎…嗷呜!”

  孩子们嬉笑着离去,半躺在丈夫怀中的李念婆看着他们的背影,犹豫一阵,转过头来向他抛了个媚眼:

  “孩子们多可爱啊…不如我们…”

  咕咚…他咽下口水,身子一发力,提起李念婆就把她整个人扛在了肩膀上。

  这些年因为怕她想起童年时的悲伤经历,其实两人少有行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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